“比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你,我更相信他。”伏音避开他,见子夜已掰开弯刀肘击那名死士,心中暗喜,把束着手的绳往树干的边缘蹭,“至于你伤他的目的,不过是想引出你的王妃,可惜啊,恐怕你要抱憾而归了,据我所知,子夜他根本没能找到他主上;来这里的,也只是我这个小丫头而已。”
见他不作声,伏音继续软磨硬泡,声音放柔道:“大叔,求你放过他,他还小,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你的王妃了!”说完这句,连伏音自己都招架不住,对着一陌生人用这种音色,还是她人生的头一遭;想是赤凌听她这般言语,又该装出一副老成模样,叫她好好说话了。
“大叔你以为我很老”
见他嘴角抽搐,似是满头黑线,伏音自知有效,撅噘嘴,“你戴上面具不就是为了遮住脸上的皱纹吗”随即又偷觑一眼战局,见灵缺出鞘,暗自握拳,欲挣开绳索,“而且,能当得了一国之君,使得了阴谋诡计,说是毛头小子,骗谁啊!”
伏音说的确是心中所想,自她及笄之年,听说她有这样的一纸婚约时,她便茶饭不思了数天,猜测着自己的如意郎君会是怎样一个大腹便便、皱纹横生的老男人;如今一见,身形尚可,风姿翩然,只是言辞凶狠,心机叵测,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颇有挑拨离间之嫌,不是精通世故的长者,又会是哪种人
“呵,这是什么观念,”他俯身轻凑,言语调笑,“敢称本王为‘大叔’,你是第一个;本来看你罗刹修罗般的模样,我是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现在看来有趣得很;放了你朋友不是不可,只在你是否愿意随我回宫。”
伏音心中暗恼,干笑数声,只听羽觞提起过南暝王的种种风月事迹,想也没想过,这事儿竟跨越国界发生在自己身上,本以为他只针对美女舞姬,如今看来,街上任一女子都可入他法眼;南暝后宫,必然热闹得厉害,她可不愿置身于那种百花齐放的名利场。再者,放过子夜,恐怕也只是说说而已,就算自己真的妥协,告知他身份,凭他的心思一定不会放过子夜,甚至连付伯小林都会有所牵连。这个人,看似处处留情,实则事事无情,断然不可轻信。
思虑完毕,见子夜已冲出重围,虽身后数骨皆枯,但却早已负伤累累,伏音知逃脱在即,此事不再可拖,一边松开绳索,一边巧笑嫣嫣:“小女子只是一介布衣,从未想过要攀龙附凤——”话未说完,她只觉身体一倾,回过神来,已被他钳制住。
仓煌出鞘,直指身侧容玦。
“你以为,用对话转移我的注意力,就可趁机逃走吗”捏住她的下巴,他笑得如同暗夜的罂粟,继而,抬眼道,“看来虚桐山庄左使果真是冷血无情,连自己的亲生父亲出现在自己面前时,都可心无旁骛,面色不改地杀掉;不知这个容貌尽毁的小丫头是何来历,如若我将她带走,你会不会同样面色不改地接受呢”
“放了她,与她无关。”容玦攥紧灵缺剑,一字一顿地说。
“无关”见他眉头紧锁,南暝澈饶有意味地笑笑,“的确。本王并非不明事理之人,我会在你死后,清除她今夜的记忆,放她归去;只是在此之前,我想让她明白你这个朋友究竟是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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