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的兵荒马乱,让北地百姓吃尽了苦头,苟延残喘的流民,秉持着瘦骨嶙峋的身子,跪地向上天祈祷,似乎终于得到了老天的回应。
春意如期而至。
太行山北起居庸,南下中原,便似一个斜躺的老者,将河北居中分开。
戍军依太行山而寨,图个地势易守难攻,让往来者不能以山道穿过,因为靠山缘故,地面尚有许多积雪,不过早春的小兽耐不住苦熬冬日,也已经开始奔走,刘策一行人沿途走过野地,时而能看到松鼠野兔穿梭其中,扒着雪层寻找去年秋日掩盖的草粒。
刘策与太史慈都背着大弓,在箭法上多有切磋,间或捉两只野味,好让众人尝个新鲜。
遥看旌旗猎猎生风,高台上又有士卒来回走动,似是巡守,距离营寨远处,就有人发现了刘策等人的踪迹。
再走出几十步,刘策兀自停下,左右打量着四周。
田畴也发现了不妥,弯过身在地上扒了片刻,手指间挑起一块条状的麻衣,其上尽是污垢,而污垢的颜色,却是暗红。
手指在麻布上捏了捏,田畴沉声道:“这里有过争斗,应该是三五日前,还有这土地上,也被人翻过了。”
“仲业,你看那边。”
太史慈贴着田畴看过一眼,眉间正有些疑惑,再顺着刚才田畴翻出麻衣的地方,直向远处,还能看到凌乱的痕迹。
刘策亦是深以为然,缓缓点头。
“是骑兵,最少也是百人。”
田畴狐疑的看了一眼不远处戍军的城寨,再看向刘策的目光,意在问询刘策,是否是戍军处出了什么异动。
刘策却是摇头,示意这是自己离去后发生的事情,不然也不会停下脚步。
再估量了战场的范围,刘策沉思片刻,走到田畴身前,道:“子泰,这戍军应不会有什么变故,不过,为了安稳起见,还请子泰在此稍后,我与子义先行去探探,若是无事,再唤子泰来。”
岂料,田畴却左手提出腰间长剑,另一手“锵”的拔出,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面上笑道:“我田畴在右北平,也曾与乱军有过交战,出居庸关时,在塞外杀过外族游骑,也有几十人,田某这身武艺,倒也不是用来看的。”
至此,刘策才想起来,田畴曾与家将沿着阴山,在乌桓部落走了个遍,口中说让田畴留下,本是好意,不过田畴已经如此表态,刘策也不好在劝慰什么。
在一箭射程内,刘策停下脚步,不再向前走。
守营门的士卒,是识得刘策的,只看到刘策当面,便口中高声呼喊着:“主将来了,主将大人回来了。”
看起来像是朝内通传消息,不过声音听来平稳中又有喜悦,倒也不像是伪做。
待到依着山势围着高台上,有两三个士卒,放下手中的东西,跳了下来,边奔走边向刘策挥手,刘策心中才安定下来。
转过头来,向太史慈与田畴打了个手势,口中低声道:“没有事儿了,这是我的同乡人,我曾叮嘱他们轮班在营门口守着。”
太史慈身上的凝重气势缓和了许多,田畴也将长剑还了鞘中,看面色,倒似觉得有些遗憾颜色。
随着士卒走到营寨中,刘策发现,与自己离去时,扩建了许多,原来高出的地方,又被加固加高,虽然有些远看不清楚,不过只看形状,应是床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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