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水畔。
河畔南边,是一望无际的平坦原野。
此时此刻,这里正在进行一场猛烈的战斗搏杀,数千人扑打在一起,手里的棍棒只管向彼此招呼,混战成了一团。
战场周围,坐着数以万计的士卒观战,谁也没有插手。
吕布等人从军营方向走来,还未靠拢,便已然能够听见这边的声势浩天。
搭建起的木台上,麴义单手撑在腰间,有一种匪寇的粗鲁气息,朝双方大声吼着:“都给我使劲儿,用力!就是这样,给我狠狠的打!”
此时,有士卒急匆匆的跑来禀报:“将军,主公来了。”
麴义听得此话,顺着士卒所指的方向眺望,果然望见了有数十道高低不同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
按理来说,上级前来巡访,军中将领得知以后,该在第一时间前去相迎。可麴义似乎并不着急,等到吕布快要走至此处时,他才下了台阶,迎上前去。
“末将麴义,拜见主公!”
麴义微微躬身,算是见礼。
吕布随意的摆了摆手,淡然说道:“麴将军不必多礼,吾此番前来,便是想看看,新兵练得如何了”
“回禀主公,我军正在进行操练,请看前方。”
麴义说着,将吕布等人引致战场侧旁。
此时的战场中央,双方火拼得正为厉害,虽然士卒们手中握着的都是与寻常兵器齐高的棍棒,但打起架来,一点也不含糊,就跟彼此是双方的杀父仇人一般。
吕布亲眼目睹一名士卒扬起手中木棍,重重砸打在另一名士卒的胸口,没有一丝的花里胡哨,完全是使足了力气,手里的木棍也应声而裂。
受了这么一记猛击的士卒当场倒地,却也没有喊疼,趴着身子咬牙,蹬着双腿匍匐,仍在想办法站起身来,继续奋战。
场中的将士战意沸腾,互不退让。
新降吕布的许汜、田楷等人则在边上看得心惊肉跳,赶忙向吕布进言:“主公,这哪是训练,完全就是在打群架!再这样打下去,还没跟敌人碰上面,咱们自个儿倒是先弄死了大片。麴将军这纯属是拿将士性命儿戏,请主公撤去他的主将之职!”
“麴义,你怎么说”吕布微微侧目,问起身旁的将领。
麴义听闻此话,略带凶狠的看了许汜等人一眼,然后同吕布说道:“主公,容吾细禀。”
随后麴义慢慢道来。
原来新兵在训练两月之后,基本的枪术招式大都会了,气势也有,可就是差了敢于拼命的血性。
为了检验士卒训练的成果,麴义曾扮作贼人在白天进行了一次突袭,结果轻而易举的就攻破了营寨,新兵们只顾着逃跑,根本没有任何抵抗行为。
或者说,是没有这种意识。
麴义深知,这样毫无血性的士卒,即便将来上了战场,等待他们的也就只有一个死字,稍有逆势,就会迅速崩散。
所以麴义才想出这种对练的法子,以千人为单位,哪方要是输了,就必须接受严厉的惩罚。
如此一来,双方士卒必然拼命,军人的血性也就慢慢磨砺出来。
“那将士们在私底下,岂非恨毒了你”吕布笑问一声。
麴义对此似是毫不在意,颇为洒脱的说着:“恨就恨吧,末将宁愿他们平日里多流血,哪怕赊些肋骨,也比以后在战场上丢了性命要强。”
这番话语,不禁有些令人肃然起敬。也使得不少青年将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一个将军应有的风范。
“麴义,我今天才发现,其实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可恶。”曹隽咧开嘴,同这位起初看不顺眼的袁军降将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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