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大司马府。
各处就寝的房屋灯火散去,黑暗笼罩在这座占地极大的府宅,除去巡夜的零星火光,就只剩大堂里还亮着烛火。
堂内,小憩中的严薇醒过神来,轻轻打了个呵欠,桌上摆放的温热参汤,凉去多时。
“忠伯,什么时辰了”
严薇轻搓手背,问向候在堂外的老管事。
老管事见到严薇睡醒,站在府堂门槛外微躬身子,恭敬回答:“回夫人,已经过了夜,丑时了。”
丑时,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一点。
都这么晚了啊
严薇微皱起黛眉,低声喃喃,随后又问管事:“老爷回来了没有”
管事微微摇头,见严薇身子有些哆嗦,不由关心说着:“夫人,这几日气温骤降得厉害,您可别冻伤了身子,要不,您先回房歇着等老爷回来,老仆再叫人来通知夫人。”
在仆人们眼中,他们家的这位夫人,大家闺秀出身,知书达礼端庄贤淑不说,对他们这些卑贱的下人也是体贴有加。府内上下没有哪个,不对这位夫人爱戴有加。
“那倒不用,老管事你也先下去歇着吧,时辰不早了。”
严薇脸上有过一缕失望,微微摆手,可能是夫君新封了大将军,在司徒府上和诸位大人们畅谈淋漓,以至于忘了回家的时辰。
“要不然,老仆派人去司徒府催催”
老管事试探性的问着,他实在不忍心严薇坐在这里受寒着凉。
严薇轻道了声‘不用’,同床共枕这么多年,她早已摸清了吕布的脾性。
她的丈夫,不管办事还是赴约,最不喜别人催促。
再者说了,夫君每回外出赴宴,不管喝得有多么烂醉如泥,哪怕是让陈卫背着,也总是要回来府上。
从无例外。
因为夫君说过,
这里,才是他的家。
伸手碰了碰盛着参汤的瓷碗,触手指间一片冰凉。
严薇从座位上起身,端起参汤,往厨房走去。
夫君每回醉酒回来,都要喝上一碗醒酒的参汤,才能安神睡去。
这些年来,已经养成了雷打不变的习惯。
参汤热好,严薇等上许久,仍旧没见夫君归来的身影。
她走至府堂门口,夜幕之下,月色大好。
望着府门方向,严薇心中十分笃定,她告诉自己,会回来的。
…………
喔喔喔
天空破晓,公鸡的打鸣声刺破了宁静的街道。
早起的百姓们开始起新的一天忙碌,大司马府上的几个小家伙也都早早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小家伙精力充沛,都不是爱睡懒觉的主儿。
大儿子在书房内背诵起古文,小儿子扎马练拳,很快便满头是汗。
小铃铛则是在给自己梳洗完毕之后,才从房间里出来。
路过大堂的时候,蹦蹦跳跳的小铃铛望见靠在桌上熟睡的娘亲,她过去轻轻推了推娘亲的胳膊,纳闷儿问着:“娘亲,你怎么睡在这里”
听到女儿的呼唤,严薇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刺眼的光线,令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天亮了吗
严薇支撑起身子,看向左侧架台,台上竖立的红烛早已燃尽。
严薇的脸庞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就像是患了重症的病人。
“娘亲,你的脸色好吓人啊!是不是生病了”见娘亲没有回答,小铃铛的声音里充满着急。她学着医郎问诊时的样子伸手去摸了摸娘亲额头,有些发烫,遂愈发担心起来。
女儿如此体贴关心,严薇心中好受了不少。她将女儿的小手握在掌心,露出个疲倦笑容,宽慰起女儿:“小铃铛,娘亲没事,只是有些累了。”
“那娘亲快去好好歇着,不要太操劳了。”
小铃铛将娘亲扶起,又唤来平日里伺候的女婢,让她们将娘亲扶回房内休息。
“小铃铛,你爹爹……”
严薇语气顿了一下,询问起来:“他回来了没有”
小铃铛摇摇头,以往爹爹在府上的时候,早晨起来,都是在教弟弟习武。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