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骑营从山岭直冲而下,刚猛的蹄劲奔踏在地面,踩出一道道的细小坑洼。
手握画戟的吕布一马当先,凝起的双眸里杀意十足,不去看那边的惨烈厮杀,直扑步度根所在的中军大营。
猩红的吕字旗在风雨中猎猎。
“将军,是将军啊!”
率先发现那面旗帜的中年汉子喜极而泣,泪水和着雨水一同流经面颊,他手里的战刀来来去去的换了五六把,杀死过的鲜卑人自己也都算不清了。
他拄着刀在原地剧烈的喘息着,身上伤痕累累,最重的一处创伤可见皮肉下的森然白骨。
残酷惨烈的战争使他变成了麻木不堪的杀戮机器,眼中只剩下挡在前方的敌人,不仅是他,身边活着的每一名汉军士卒皆是如此。
只有当滚烫的鲜血溅洒到脸上,他才能清晰的感觉到,他,还活着。
远处宋宪将甲刀从面前的敌贼腹部抽出,身躯摇摇晃晃的往后退上几步,直到他将手里兵器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了身子。
抬腿轻轻踢了踢地上的侯成,宋宪喘着粗气,“侯二当家,别睡了,你看看那边,是谁家的旗帜。”
侯成仿似没有听见,整个头颅和脸庞都埋入了雪中,身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越来越多的汉军士卒望见了那面吕字大旗,他们撕心裂肺的高声呐喊,发泄着心中的压抑和恐惧,对他们来说,吕布就是他们的信仰。
李傕将身前几名碍事的鲜卑骑卒拽下马背,轻松击杀之后,目光回首远眺吕布,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凝重,回去之后必当告知主公,吕布此人,不可小觑之。
另一边,刚将方悦击退的褐渠勒马掉头,从斜前方冲奔过来,截杀吕布。
“滚开!”
吕布气息内沉,猛然暴喝一声,星眸里好似飞电。
褐渠只觉耳旁响起一道炸雷,嗡嗡嗡的响个不停。
他略微摇晃了下脑袋,再度望向前方时,一匹红马,一点寒芒已然先到。
不待褐渠有所反应,那锋利的戟刃便已划破了他的咽喉,留下一道细长的血线。
骑兵对冲,往往是人数多的一方获胜。
然则这一波对冲下来,狼骑营几乎以绝对蛮横霸气的姿态,将迎面拦截的数千骑军撞了个七零八落。
“好!”
战场上的汉家士卒们心中齐声喝彩,不愧是吕字旗下,骑战第一的狼骑营。
步度根的眼眸里有些阴暗,曾几何时的雁门关外,也是这个愣头青年,致使他谋略多年的计划功亏一篑。
那一战,吕布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只身从六千骑的围剿中,破围而出,甚至还差点击杀了他这个鲜卑大王,迫使已经入关的上万鲜卑将士,尽撤而出。
雁门关之战,也成了他这一辈子都抹不去的耻辱。
如今,又是这个吕布。
这一次,步度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看向身旁的青年胡将,“卡祁,你可有把握”
先前一直没有请战的卡祁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当初在广衍城被汉军戏耍弃城而逃,他一直都记恨在心,如今定要吕布以血来偿。
“大王放心,这牛佘野必将成为吕布的埋骨之地。”卡祁催马出列,向步度根要了蛮赫儿随同前往。
木撵上的扶图禾望向右侧山岭,仿似看见了那个站于山巅的瘦削青年,布满褶皱的干枯脸庞露出了会心笑意,他缓缓闭上浑浊的双目,怡然惬意:“棋盘虽大,你却无子可落,这局,终究是老朽胜了。”
破开褐渠的防御之后,吕布领着狼骑营直冲向前。其他身处战场的鲜卑将军纵使有心拦截,也因同吕布隔了太远距离,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鞭长莫及。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