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将军顺着张懿的方向,将目光投向吕布,其实在心底,他们更希望守坞的那个人,是自己才好。
吕布挺拔的身躯站起,简单明了的说了声:“领命。”
情理之外,却是意料之中。
相比上次,这回的捷报吕布等了足足五日。
望着一路飞尘而来的传令卒,留守坞内的士卒们大声欢呼高喊,唯独站在望楼上的吕布,脸上凝寒若霜,大手扶于木栏,朝身旁戏策幽幽叹了声:“看来,又被先生给言中了。”
戏策背着手,嘴角哼哼,瘦削脸庞上露出的笑容越发有几分老谋深算的味道:“如此一来,也就做实了张懿勾结鲜卑人的事实。”
既然知道了张懿的底牌,那吕布翻身的时日,也就指日可待。
将驻守的士卒移至九原,吕布耳旁听到的几乎全是对这位张主帅的称扬。
按照这些士卒们的说法,九原一战,张懿不仅调度得当,更是身先士卒,带动得三军将士气势如虹,将鲜卑人打得节节败退,在经过两场大规模的厮杀后,终于成功将鲜卑人赶出九原。
一时间,张懿的名声再次大涨,而吕奉先这三个字,却正被逐渐淡忘。
在九原休歇两日后,张懿再度率军出征,进讨成宜,留守九原的,依旧是特意指定的吕布。
冬日的清晨,微风袭袭。
这已是吕布第三次目送张懿出征。
汉军将士一个个士气高昂,全然没了前两次的不安和忐忑。
或许他们在心底已经默认,只要有张懿坐阵领兵,他们就一定能赢过鲜卑。
殊不知,鲜卑人早已张开了血盆大口,同样在等一个机会。
送走张懿的大军,吕布并未在县内滞留,而是骑着赤菟去了郊外。
出了九原县府,吕布轻车熟路,一连往南急奔了五六里,在一条丈宽的冰河前,勒住了马绳。
身后的戏策有些不解:“将军,何以止步”
望着凝结成冰的河面,吕布不觉的笑了起来:“小时候性子顽劣,常常在这河中打滚,至今想来,恍如昨日。”
几名近卫听得吕布如此光荣事迹,霎时瞪大了眼珠,他们很难想象这个平日里对他们严苛无比的将军,光着屁股在这河里狗刨翻腾是怎样的一幅欢脱景象。
不曾察觉到身后几人脸上的神色变化,吕布指着一处空地继续说道:“听长辈们说,在我出世之前,这里曾有一座白马寺庙,后来因为浊河涨了大水,将其冲入河底。我母亲也是在生下四位阿姊后,才来此拜佛,孕诞出的我。”
“将军还有四位阿姊这倒是从未听将军有过提起,不如今天一并说来听听。”对于吕布的往年陈事,戏策充满了好奇。
“没什么好说的。”
吕布的语气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冰冷而阴寒,以不容置喙的口气终结了这个话题。
渡过河面,戏策跟着吕布身后,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左曲右弯。
在走了大半柱香后,吕布趟进了道旁半人高的草丛,开始弯腰拔草。
身后的几名近卫想要上前帮忙,却被吕布给伸手阻退。
弯腰,起身,再弯腰,再起身……
大把大把的青草被连根拔起,扔于道旁。
与此同时,细长的草叶也将吕布的手掌割开了十几道细线般的血口。
一旁的戏策看得触目惊心,不由好心提醒起来:“将军,先暂歇一下吧。”
“我没事。”
吕布低沉的回了一声,继续扯拔着面前碍眼的杂草。
渐渐的,脚下土地显现出了原本的样貌。
这是一座微微凸起的土堆,很不显眼,若非前面插有一块腐掉的木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