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泰安如遭雷击,隐约觉得自己仿佛窥到了极大的一层隐秘,反倒犹豫着不敢开口。
为什么呢
皇后自己有孕在身,为什么又要送一个怀孕的秦宝林入宫
皇后初初有孕就开始卧床保胎,显怀之后,更是后宫中一概事物丢开不理,深居简出极少露面。
泰安心口砰砰直跳,嗫喏着说:“秦宝林显怀,像是有五六个月的身孕。算起来,皇后娘娘也是五个月的身孕…”
同样五个月的身孕,难道也是巧合不成
皇后打着的,莫非是李代桃僵,狸猫换太子的把戏
“五个月…五个月…”泰安在口中默念,脑海中像一道金光劈开浓雾。
往前倒推五个月,皇后受孕的时间,算起来就是中秋节前后!
她猛地抓住小太子的手腕:“妇人受孕,须男女同房。”
大燕民风开放,她早早便从话本子里知晓这个道理,“你父皇每月初一和十五才至皇后宫中。中秋当夜,你出了逼/奸/乳母一事,宫中乱作一团。待到九月初一,你父皇为了救你,已经假作急怒攻心昏迷不醒,躺在床上整整两周,闹得满城风雨。”
“你说的不错,”小太子轻咳一声,点头道,“算起来,她能受孕,便只有九月初一,帝后同寝的当天。”
“可是那天,就是我为了救你,夜探皇后寝宫含章殿的那晚上啊!”泰安急急道。
那晚的情形,她仍历历在目。
她从昭阳殿出来,来到皇后所在的含章殿中,自梁上探身下看,却发现青织金锦被的床榻上,睡着的,却只有皇帝一人。
满殿芬芳扑鼻,石青色的床榻上像是铺满了雪白的花瓣,青白相间,有种妖艳的美丽。
而原本应该睡在皇帝身边的皇后,却丝毫不见踪影。
“你是说,你亲眼所见,当晚皇后曾经外出”小太子沉声问。
泰安点头:“我以为只是起夜…可是回头细想,处处都透着诡异。”
雪白的花瓣和诱人的妖香,又何止是诡异而已点点滴滴,勾起了小太子内心深处不愿想起的记忆。
中秋夜,太傅出事当晚,他不是也曾在凌烟阁外见过类似的场景他自己,曾在那样的场景之下,听到了男女交欢的旖旎声音,可是闯入殿内的时候,却发现只是一场莫名产生的幻觉…
“小太子!”泰安觑见他的脸色,几乎立刻笃定了真相,本就是一张彩纸,此时更显摇摇欲坠,“皇后…她是假怀孕啊!”
真相已经呼之欲出。
入宫四年,宫中未能有子。皇后一直未能得到皇帝全然真心,决心假孕,再借由纳采之机,送身怀有孕的秦家女入宫得子。
本是万全的法子,却没想到,身怀有孕的秦宝林突然死亡,并将这一切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中。
“秦家定然是和皇后的陈家谈崩了。”泰安笃定地分析,“皇后一怒之下杀了秦宝林,趁机把所有罪责都推到了秦家身上。你父皇要记恨,也是记恨秦家,她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半点干系也不沾。”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又合理,似乎是他们目前最接近真相的分析。
小太子却不置可否,冲泰安点点头,转身朝殿外走去。
永巷之中,李将军仍在等他。
今日早朝将散,他要在大司马入宫之前,将李将军的千牛卫三百侍卫,变成东宫的三百率卫。
这才是他今日最在乎的一件事情。
小太子到时,近百位侍候的宫人和内侍齐齐跪成一排,正午的阳光投射下来,照出地上密密麻麻近百颗人头。
千牛卫李将军沉默地站在台阶上,见到太子到来,拱手行礼:“都问清楚了。秦宝林与沈采女同居一室,两人有些龃龉不合。午膳后,秦宝林找到宋宫正哭诉面目红肿过敏。女官打眼一望,就知道她日常所用的桃木梳,被人偷偷换成了槭木所制。”
槭木极易致敏,用槭木梳梳头,头皮过敏之后,会引发面目红肿瘙痒难忍。
但这玩意,明眼人一看就知,且处理起来极为简单。扔掉梳子,彻底清洗头皮即可恢复如初。
“宫人之间,不过拿这槭木梳当个整蛊人的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