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正楠低着头,额前的碎发散落下来,在他脸上投射一片阴影。
疼,的确是很疼。
他拆解纱布,一圈一圈的绕开,等到拆至最后一层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的放缓了动作。
本来舒展的眉头,此刻也不自觉的皱起。
他顿了一下,然后扯开最后一层纱布。
禾弋忍不住捂着嘴,生怕她会控制不住叫出声来,就好像……伤口在她身上一样。
她看见董正楠的肩膀上血肉糊成一团,白色的医用棉签一沾到伤口就立刻染的通红。
董正楠从容不迫,除了眉头微微一皱,以及脸色变得有些灰白以外。
他按照刚才医生所说,一步一步的处理,毕竟是一只手在弄,而且又没有多大的经验,所以手法上略显生疏了一点。
这让禾弋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董正楠从小养尊处优,做什么都有人服侍,现在却一个人在这里……处理伤口。
女人终于看不下去了,说到底还是无法冷做到对他视而不见,“我……董正楠,还是我来吧。”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手旁的纱布,“帮我拿过来。”
禾弋连忙拿起来递给他,但是董正楠却没有接。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你要不要帮我包扎一下,如果不愿意就算了,我剩一只手能动了。”
禾弋点点头,把握着纱布的手缩了回去,重新坐到他的跟前。
这样近距离,能让她更加清楚董正楠肩膀上的伤口,因为她的用力裂开的多么怵目。
她还是下不去手。
董正楠大概是看出了她的踌躇,“你要再磨蹭的话,伤口出血量就更大了。”
禾弋看了他一眼,叹了叹气。
当她指尖触到他肌肤的时候,他身上的热度都快烫到她心上去了。
禾弋尽量目不斜视的帮他包扎着,可还是不可避免的与他贴的更近。
她一圈一圈的缠着纱布,忽然耳畔传来他的声音,“你这是打算把我包成木乃伊吗”
禾弋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成果,缠着纱布的手臂粗的能跟她的大腿比美了。
“好了,”她拿剪刀剪去多余的纱布,低头望了望足尖,“你快把衣服穿上吧。”
“……可是我脱下来就不想再穿了,怎么办”
禾弋又瞪了他一眼,含糊道,“油嘴滑舌。”
董正楠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一只手,脱下来很容易,但是穿上去……就比较麻烦了。”
禾弋对他这个理由,无言以对。
她只得认命的拿起他的衬衫,隐隐还能闻到上面他熟悉的味道。
谁让他的伤是她给弄裂开的呢她有这个责任,同时也……于心不忍。
算了,就帮他这一次吧。
最后一次。
禾弋拿着衬衫,眼睛却一直盯着重新包扎好的伤口,随口问了声,“你这伤,到底怎么弄的”
她这个问题一问出来,董正楠的脸色明显变了。
禾弋也跟着莫名紧张了一下。
也是,刚才她一直在想他的伤口会裂开是因为她,却从来没想过,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
以他的身份和地位,别人想要伤他而且还是把他伤的那么重,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
连接近他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伤他
可要是这样,他的伤是怎么来的
禾弋紧紧的盯着董正楠,等待他的回答。
董正楠也同她对望,与她相视好一会儿,才慢慢回答,“是我自己弄的。”
“不可能!”女人立地否决道,“董正楠,你到现在还想着骗我!”
她声音不大,却夹杂着委屈。
董正楠微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想要伸手抱抱她,却被她不动声色的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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