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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恺眼中开启观照金瞳,凭着祭天法坛,更似与天地相融。
这城中难有遁形之物。
那座一直让他很在意的城隍庙,此刻在他眼中更为诡异。
整个庙宇青烟缭绕,暗暗沉沉,如观深渊。
那肉眼视之,如入青天的香火烟柱,却已全然改变。
那浓郁的香火,并非直入青天,而是在庙中盘旋缭绕,层层叠叠,凝聚不散。
而在庙中大殿之上,花恺记得,那下方,应该就是那座关公神像。
一个漆黑旋涡旋转不止,香火青烟一道道、一缕缕,被吸扯进去。
忽然间,花恺便见到两道青烟从其中飞出,方向正是他所在的周府。
心念一转,他便想到了原由。
不知是花恺摆下的法阵祭坛散发的气息太过肃穆,还是作为一个“敬鬼神而远之”的君子,这种场合让周宁有些不自在。
才安静一时,就又有些待不住。
“凌兄,你可能看出一二,花兄这到底是在念的什么”
“我也不知。”
凌未已从愣神中微微清醒,略一沉吟:“只是,近日,这淄川县中有些不太平,或生异事,花兄此举,是在防备祸事,周兄不必过于担忧,花兄如此本事,天下间也少有人能及,必无忧也。”
法案前的花恺虽在全神贯注,却也将旁边二人的话语听在耳中。
瞥了一眼,微微一笑,手中不停,轻声慢语。
“天地,万物之道;万物,人之道;人,万物之道……”
抓起狼毫,笔醮朱墨,于黄符纸上笔走龙蛇。
“三道既宜,三才既安。故曰……”
红光浮现,笔落符成。
“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一手抚过,拈起符纸。
“人知其神而神,不知其不神之所以神。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其道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花恺手执符纸,微微一顿,转过头对凌未已道:“世间修士,大都为强擢天地灵机,逆夺天地造化,所以,世间之法,皆可谓之一字,‘道’实谓‘盗’。”
一番话让周宁满头雾水,不知所云。
凌未已虽道行低微,却到底是千年修行,知道他在阐述精微道理,不由微微一震。
“逆天而行,盗天地造化,以壮自身,却无一物报天,自以为胜天半子,豪气可冲斗牛。”
花恺微露不屑笑意,却没有解释不屑之处,只继续道:“我一身所学,却从来只讲四字:顺天,应人。”
“所谓至乐性余,至静性廉。天之至私,用之至公。禽之制在气……”
“自然之道静,故天地万物生。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
“此为至静之道,天之道。”
说至此处,声音已豁然而止,花恺手执符纸,微微一震,执礼躬身,朝天一拜。
口诵晦涩天音:
“天地无极,天心正法……”
“天机万化,移星易宿。”
符上法篆亮起赤红毫光。
花恺脸上露出喜色,微微松了口气,下一刻,却又脸色微变。
符上的红光只是一亮,就黯淡下去。
花恺抬头望天,眼中双眸金光灿灿。
手中再次掐动灵诀,又望天再拜。
符上法篆依旧是一亮即逝。
一如之前,他炼制五鬼之时,祭天祷告,借天之力成事。
可现在这种情形,就如同“天”已不存,根本联系不上。
“天”又怎么可能不存
不对。
回想刚才的感觉,与其说是“天”不存,不如说是被隔绝了。
天意高远,却无处不在。
哪怕是现世那种大道沉寂的物质大宇宙,也一样能被他唤“醒”,何况这里
能被隔绝的,就不是“天”。
真正的天意至高,谁能断绝
想至此处,花恺再次拿起狼毫,连书八道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