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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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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乡间酷比(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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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胤绪到瑁梁的第一天就发现当官远远比自己想象得要复杂。

    他在新的府邸里一直等到了晚上,也没有人送帖子过来,接风宴的消息更是一点儿都没有。

    周胤绪十分不安,毕竟再怎么说,他也是周惇的儿子,不管其他同僚有什么背景,也不可能这样忽视他。

    排除故意让自己坐冷板凳的可能,周胤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范垂文和宋圣哲有更为棘手的事情要做,而且这件事远远比接待自己重要得多。

    因此,周胤绪第二天便起了个大早,连官轿都没坐,直接坐了自己的轿子赶到瑁梁府衙。

    没想到的是,周胤绪就在府衙门口碰上了正要下乡的范垂文和宋圣哲。

    所幸三人都穿了官袍,在微亮的天光中还不致错认。

    三人刚互相见了礼,还没互通姓名,范垂文便道,“周大人,车上再细说罢,天全亮之前,我们得赶到地方呢。”?周胤绪立刻点头应是。

    三人便上了官车。

    车走动后,三人才又互通了姓名。

    宋圣哲笑道,“周大人来得巧,今儿去的乡县不远,我们才坐的车,前几回都须骑马呢。”

    周胤绪虽然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一张口就先夸,“范大人与宋大人真是勤政爱民,府官亲自下乡体察民情,真可谓是‘质粹言无玷,官清政有方’。”

    范垂文苦笑着摆摆手,“情势所迫而已,担不得周大人这句夸赞。”

    周胤绪问道,“何事所迫”

    宋圣哲道,“正是为了征召民夫一事。”

    周胤绪问道,“莫非是名目不齐”

    宋圣哲的笑容有些微妙,“名目总归是齐的,周大人无须担心。”他看了范垂文一眼,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进一步解释道,“只是乡间胥吏贪酷,因而才须下乡巡视。”

    范垂文道,“学校、田野、户口、赋役、讼狱、盗贼之六事者,乃国朝督察守令之令典,而现时开战在即,这‘钱谷词讼’自然最为要紧。县官惮于降罚,难免对胥吏‘酷比’稍加宽容。”

    宋圣哲道,“既有府官下乡坐镇,乡间胥吏也不敢太过任性妄为。”

    周胤绪皱了皱眉,“宋大人所说‘太过妄为’,究竟是何意”

    范垂文咳嗽一声,“周大人刚从定襄而来,恐不知西北民风彪悍。”他清了清喉咙,“乡间胥吏为追征赋役,常用‘风搅雪’、‘打萝拐’、‘脑箍’、‘拶指’……”他看了看周胤绪不解的神色,细释道,“用竹板交杂而笞,名‘风搅雪’;判玺扣民足踝,名‘打萝拐’;以索束头,二木如拳抵其,一绞则睛出寸余,名‘脑箍’……”

    范垂文的话未说完,周胤绪就倒吸了一口凉气,“竟这般惨无人道!”

    宋圣哲道,“乡间催科,概莫如此,胥吏虽用重刑不以酷论,早已蔚然成风。”

    范垂文道,“胥吏贪贿,亦成常例,用比索贿,用贿销比,诲人贪虐,可谓是敲骨吸髓,乡间因有‘五色钧签飞百道,一行朱字动千金’之谣。”

    周胤绪不解道,“既然胥吏如此暴虐,换了便是,两位大人何必亲自下乡督监”

    宋圣哲意味深长道,“换吏容易,征赋更难。”

    周胤绪一怔,“如何这等说来”

    范垂文和宋圣哲都不答,未几,范垂文开口道,“也有那等‘猫鼠胥吏’,情知再无法征科齐满,就挂印而去,如此一来,便罚无可施。因此,此番下乡,亦有监督胥吏尽职之责。”

    周胤绪道,“我赴任之前,听闻琅州富裕,瑁梁更是西北首善之地,却不知乡间民生竟艰难至此。”

    宋圣哲道,“琅州城镇富裕不假,乡间却是,”他吸了吸鼻子,“不同情景了。”

    周胤绪想了想,皱眉道,“可若是城镇富裕,乡村贫乏,必然盗贼四起,流民蜂拥,而我从定襄一路而来,行至琅州,却未见乡野流民,这是为何”

    宋圣哲笑了笑,“我方才说乡间是‘不同情景’,可并未说乡村贫乏,周大人会错意了。”

    周胤绪一愣,还来不及品宋圣哲话里的意思,宋圣哲便抬手微微掀开车窗帘子,看向窗外,“乡间有俗言:‘财便是命,毕竟命重于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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