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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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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琅州文氏(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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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明宫,紫宸殿。

    安懋把玩着一块铜牌,铜牌上冠一穿孔莲边,孔中系着一条褐色丝绳,正面刻着宦达的名姓、职务和面貌特征,背面刻有鲤鱼两尾,一尾头向上游,一条尾朝上舒,两鱼一凸出如浮雕,一凹下如糕模。

    安懋摸着这块凹陷处,就知道这确实是宦达身上的穿宫牌。

    为保宫禁森严,皇宫禁内守卫和内侍宫人各执一块牌子,检查时只有两块牌子上的鱼形花纹相互吻合,才能通过。

    杜韫玉得了这块腰牌却不敢直接冲入宫禁,显然是有多重顾虑的。

    想到这里,安懋就不禁轻笑了一声。

    这一笑格外突兀,以致于让台阶下正在回话的宦达立刻闭上了嘴。

    安懋身后的徐安垂着眼帘,视线集中在安懋把玩牌子的手上。

    安懋回了内宫,只传了宦达一个人问话,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徐安感受到了一丝威胁。

    宦达比徐安年纪大,进宫的时日也久得多,可徐安给禅帝递鸠酒的时候是从来没注意到宦达这个人的。

    及至宦达躲过巫蛊之祸,悄悄爬到安懋身边来的时候,徐安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宦达这个人。

    “‘小妇养的贼囚根子’”安懋张口却问了个和案情毫不相关的问题,“这是哪里来的话,朕竟从没听说过”

    问后一句话的时候,安懋转头看向了徐安。

    徐安心里暗自叫苦,文一沾是安懋亲封的文状元,自己虽然是安懋的近侍,但他也没这个资格在安懋面前说一个翰林学士的闲话。

    尤其这闲话还不怎么上得了台面。

    徐安低眉顺眼道,“奴才也从未听过这话。”

    安懋又笑了一声,“外头人尽皆知的事情,朕和你却连听都没听过。”他叹息一声,又转向了宦达,“‘明塞于上,治壅于下’,何其然也”

    宦达听了这话,险些没跪下。

    徐安还在一旁推波助澜,“是为‘邪臣上通,便辟制威’所致也。”

    宦达受不了这主仆二人唱的双簧,赶紧道,“是文大人致仕后,从文大人的故里传出来的一些村话,并不十分要紧,入不得圣上的尊耳。”

    安懋“哦”了一声,“朕却记得他出身于琅州文氏,文氏世代经商,富致千金,颇有‘端木遗风’,怎会传出难以入耳的‘村话’呢”安懋的身体微微往后一靠,“朕倒要好好听一听了。”

    安懋这一招真是极狠,宦达咬着牙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文一沾出身于琅州文氏,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世家子弟,但是他的生母是个文氏家宅中专门伺候人如厕的家生婢女。

    那天文氏的当家主人酒醉而归,在如厕的时候随意拉扯过一个婢女幸了一回,才有了文一沾。

    传言传得自然还要更难听一些,甚至一些龌龊的细节都说得绘声绘色。

    杜韫玉骂的那一句,“身上的粪臭还没去”以及“嘬人鸟儿的脏活”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不堪入耳的世家阴私,又带着一个文状元,自然有极为广泛的传播受众基础。

    宦达回话的时候,也只能尽量把话说得得体一些。

    安懋跳过案情,反而来问文一沾的身世,就是知道这些不光彩的传言是文一沾最不愿意提起的。

    宦达回了这话,虽然是迫不得已,但是这件事说出去,文一沾定会恨他在安懋传了一遍这种话。

    而宦达看看安懋,又看看旁边的徐安,笃定自己传话这件事,文一沾是肯定会知道的。

    因为安懋就是想分化他和文一沾,免得他和文一沾联起手来蒙了自己。

    宦达心里很清楚,这件事被杜韫玉这么一宣扬,葛执均和姚世祉的话已经起不了客观佐证的作用了,他和文一沾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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