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料想,此一别,竟是天人永隔。
出嫁前一日,神帝召祁烟到太微宝殿,说是以父女身份谈心,实则行的是君臣之礼。
神帝责令祁烟绝不可对魔主极兀动情,更不可为其诞下子嗣,若不然,必将受天噬,让其子嗣半魔半神,痛不欲生。而祁烟自己亦活不过看到孩儿成长之日。如此不够,竟还令其寻机取得魔界防御图,以助神界除魔卫道,还六界锦绣和平。
这便是所谓清正贤圣的神界,这便是心中能够装着天下人,唯独没有给自己女儿留一席之地的神帝。都道神仙万般好,奈何叹,命运由他不由己,此玄天门一闭,从此生恩之情算是断个彻底。
祁烟步伐坚定,走的决觉,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留念,从此荣辱皆由自己掌握。
却说魔界之主极兀,关于他的传言多不胜数,其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莫过于极兀的一些风月之事,想想红烛暖帐之际,鸳鸯被里,好不风流恣意,潇洒快活。
然,也有道其性情残虐,阴晴不定,前一刻或与你谈风论月,下一刻就把你连人带骨拆吃下肚腹,其手段之狠辣,至今无人可及。尤其是那些送与他的美人,大都香消玉陨,成了具红粉骷髅。
传言毕竟是传言,大多不可信,好比吃人的名头,堂堂魔界之主怕是还不至于穷凶极恶到吃人的地步,想想都恶寒不已,至少这些传言听到祁烟耳里是这样。
多了些以讹传讹的嫌疑,人言可畏,莫过于此。
祁烟与极兀的初次相遇实在算不上美好,想也知道,一个神界之人,且不论还有着比之公主身份还高的神女的名头,在魔界是何等尴尬境地。
成婚之事乃人生四喜之一,尤其对当事二人而言,各自身份斐然,本该轰动六界,最终却是无声无息,风平浪静,不起一点波澜。
极兀娶了个神界的公主当魔后,此事总是为那些魔界之人所乐道,听闻这个公主还是什么狗屁神界的神女,身份尊贵得不得了,又多为神帝宠爱,可是再怎么矜贵,于神界那些人眼里再怎么高不可攀,最终不还得沦为一个任人宰割的玩物,供人消遣,实在痛快哉!
魔界的欢呼似乎比以往更大,更疯狂,神界都能听到他们嚣张的嘶吼。
祁烟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迎来了她的洞房花烛,极兀没有任何前戏的要了她,仿佛只是在进行一种仪式,让祁烟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是舒坦了,起身说了一句话,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的第一句话,“神帝的女儿也不过如此,麻木无味。”
祁烟心里多少是有些气的,在神界如此,在魔界亦如此,自己总是被嫌弃被抛弃的那一个,但她依然活得洒脱,比任何人来得自在快乐,可现在,在这个即将伴自己一生的人面前。
祁烟哭了,哭得撕心裂肺,响声震天,眼泪跟不要命似的拼命往下掉,哭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让本就只是清丽的面庞顿时变得邋里邋遢,还引来不少巡逻的守卫,甚至把极兀也给震慑到了。
以前那些女子哭,梨花带雨,娇弱不堪,哭声也是柔柔细细,这般的哭法,魔主大人竟是生平第一次见,不仅不厌恶,还心情颇好的安慰人家,“你哭什么,我说的是实话,确实有些无味,不过你以后多学学,自然会好些的。”
祁烟闻言,哭得更加伤心欲绝。已至后来,祁烟每每与极兀说及此事,极兀都后悔不跌,两人虽是因联姻才结成的夫妻,但到底彼此心意相通后,过了几年如胶似漆的完满生活。
祁烟心里一直有个结,希望可以和极兀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多年过去,始终没有任何动静,她才倏忽想起当初神帝告诫她的一番话,以及那杯被下了鬼腹子的酒。
极兀爱她极深,这件事告诉他想必六界的平和将再次被打乱,直至祁烟好不容易有孕,快临近生产,极兀察觉到她的不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一边是骨肉至亲,一边是深爱的女人。
此事难两全,最后那个孩子还是被生了下来,祁烟也因此去了,她说她想要一个孩子,他答应了她,也答应她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孩子,他会统统做到,然后去找她,极兀不怪祁烟瞒着自己,只怪自己无能。
天噬不可抗,这是六界得以平衡的定律。可鬼腹子的解药自己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