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韩旭一行离去已有小半日的功夫,李安全一直在院子里忙碌着,喂完鸡鸭后又打扫院子,动作极其缓慢,一来是他手持血雾行动不便,二来是他不想进屋去与那个假的祖魔打交道,害怕自己一不注意之下就会点破身份。
他与代维相伴一年多的时间,虽谈不上对了解甚深,但对代维的一些言行举止和行为做派也有了大致了解。
这假的代维就算装的再好,但言谈举止间却并不具备代维的风貌:他学着祖魔那般时刻在脸上挂着笑,但这笑并非充满神秘,反倒透着几股子阴邪;他学着祖魔那般谦逊温和,但眼中对外界的轻视却根本藏不住。
“祖魔的谦逊温和,博学仁爱,又岂是一般人可以冒充的。”李安全喃喃自语着望向屋顶天空,那里似乎还残存着祖魔代维留下的痕迹。
丢下夹在腿间的扫帚,李安全推来梯子爬上屋顶,借助辽阔视野放眼张望,他很想仰天大喊一声“祖魔”,但最终却克制了这股冲动。
这股冲动被压下去了,但另一种冲动却像种子萌芽,扎根后便迅速在心间蔓延攀爬。
“我要去找祖魔。”他在心底呐喊。
踩着梯子从屋顶爬下,李安全看了一眼堂屋的位置,旋即迈步朝着代维被风吹走的方向奔跑。
猎猎风声在耳边回响,手中所执着的血雾就像是风筝一般在风中飘摇,李安全看着手中飘摇的血雾莫名地感觉熟悉,是啊,不久前他也曾牵着代维像这般狂奔而行。
那时候的代维就像是风筝,而他李安全就是放风筝的人,因为有风筝所以人才会不停地跑,以期不让风筝坠地,这是一种鞭策也是一种指引;因为有人牵引着不停奔跑,所以风筝才可以飞行,这是一种依靠也是一种信赖。
人与风筝之间,风筝与人之间,因为一条细小的绳子而有了牵绊。
迎着风,李安全长啸一声,终于喊出了压抑在心里的两个字:“祖魔——”
这一声喊出却是让他眼角含泪,压抑的情感再也无法克制。
这种情感并非亲友之情,更无关情爱,李安全道不出它到底是什么,只知道自己和祖魔之间有着一种无法割舍的联系,一旦失去了这种联系,就像整个人失去了灵魂。
放声大喊中,他的脑海中冒出了两字来——信仰!
是的,祖魔就是信仰,是尸魔李安全的信仰,也是所有魔族的信仰。
看着手中黑线,李安全回味自己对韩旭讲过的那番话,那些话只是随意而为,但细想来又何尝不是他的一番心头感悟——挣不开,放不下,这便是心头的执着。
“祖魔——”又是一声大喊后,李安全顺着内心的指引,朝着前方继续狂奔。
似是心有所感,一汪死水中突然冒出了两个气泡,悠悠浮到水面上悄然破碎,几息后,大片的黑色阴影从水下缓缓上浮,缭绕的淡淡黑气之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仿若人形的黑影。
灰黑色的影子在阴暗中穿行,探头四顾,最后缓缓朝着一道影子的方向蔓延而去。
用仅剩不多的魔气攀附让自己攀附到影子中,代维一边打量四周环境,一边观察着这道影子的宿体。
这是个约莫四五的小童,衣衫破碎,瘦骨嶙峋,浑身满是脏污,埋头驼背,看起来畏畏缩缩,毫无孩童的勃勃生气。
他瘦小而佝偻的身躯行走于街面之上,一双眼睛中带着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