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天地也读懂了他悲凉的话语,以及其中意义。大风钻过竹林,引得一片森然作响,好似万鬼同哭。
小道士王成华打了个大大的冷颤。
眼睛咕噜噜一转,小道士忙抓住师兄的袖口,慌不择言:“可器灵多危险啊,它可能成魔也说不一定!咱们偷看古书的时候你都忘了它若不从你,你岂不是要被吃掉最可怕的是,之后可能还由我门人其他人,再投入坛中……
先祖,师祖怎么都这么糊涂啊!”
“小华。”
成知师兄摇头,打断师弟小华略显不尊重的语句。语气里,却并未有苛责。
他淡然一笑,道:“师叔们笑你愚钝,其实我看你一点不愚钝。师父做的对,他根本是想要为我们嵛山派留下道门的后人罢了,你就是他选择的后人。
毕竟,天地堂一毁,修真界内嵛山派再无名号。你说,是不是啊小掌门……”
心中的恶魔作祟,成知师兄故意带着恶意的笑容凑上去,露出月白色的犬牙,吓唬小道士。
“成知师兄!”王成华跺脚,现在他还要开玩笑吗
他脚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踢翻了的木盆,衣服重新沾上了泥土,王成华无心顾忌。
成知见他跳脚,这才收回笑容,摇头道:“怕什么,你以为先祖是白立遗言的。师祖已经为我展示过了,山海坛在修炼之初,就已经按照古书《山海经》中的所有位置埋下法力引导的引子,今后坛内一切的生长,会复原上古最初的模样。
现在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山海坛里的空间太大了,我很有可能,一辈子找不到先祖留下的栎儿之木在哪里,也找不到等在那里的器灵种子在哪里。那这器灵,还有师辈的这三十六年的年华,还有我,就白付出这些年头了。”
那是你的命啊!什么啊,怎么还能这么淡定!
王成华越听越气,简直都要飞起来了,大喊:“重要的是你就死在里面了吧。”
成知师兄没有回应他,此时,他的思绪似乎已经进入了坛中,想着如何去捕捉器灵的气息了。
这个任务,他早已默默接受。
其实十六岁的小道士自己或许都没有想过,他究竟是拥有多大的勇气,多么无畏,多么,现实。
鹤岚温柔地伸出手,在王家老爷子留下的画面中,摸了摸那个少年王成知的脸。
“看吧,我就说我要剃掉你的胡子——”
若细细描摹,鹤岚的表情,从来没有如此的温柔过。
哪怕它在看见了王成知抗拒陪伴器灵时,它都没有一点点的难过,它的全身心,只是因为看见了少年的王成知而感动着。不愿意放过一字一句,就这么望着他,眼睛都不眨。
它背对着王家人,露出了温暖的笑容。
“师父。”
叹息一般,鹤岚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
下一个场景,天地堂的大门打开了。
可笑的是,堂内,除了牌位,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的王成知年将而立,蓄下短短胡须,孤身一人,腰上插着拂尘,带着一口貌不惊人的坛子,离开了这个坐落在山崖上的嵛山派道观。
或许有人见过这个人,他会知道,这个道士自从走入了某座不知名的大山之后,半个世纪都再没有出山。
成年的王成华早不是,在竹林里跳脚,把新洗好的衣服踩得邋遢也注意不到的少年,他和几位还在观里过普通日子的师兄们道别,然后离开道观云游四海,甚至结婚生子。
却始终没有忘记嵛山派的名字。
战争结束之后,如今的老道再次回到这个养育他的道观时,道观已经渐渐衰落,最终,这个道观也在人们对于古老事务的反思之中,完全燃尽。
直到近代被挖掘出废墟,罢了。
王盛玄老爷子留下的记忆就在这里终结,而老爷子的灵魂,也终于完成了心愿一般,渐渐消散。
莫礼伸出手去,徒劳地抓了一把,却只能更快的打散他的灵魂,
“别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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