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欢在养心殿用完早膳便不顾宫里头的婢子再三挽留,执意要回长春宫。
原本她在养心殿里头过夜便已经是有些于礼不合,若是再这么待下去,外头还不知要如何传哩。
但霁欢显然是小瞧了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才不过短短一夜,整个偌大皇宫就已经传遍了。
甚至于在朝堂上还有个别墨守成规的古板老臣,颤颤巍巍地走上前出来谏言,无惧于刘弘渊那淡漠的冷情面色,哪怕胆颤也要把话给说出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一个身着暗赭色仙鹤纹朝服,头发和山羊胡须皆是银白的老臣朝上头行了一礼,如是道,“臣大胆进言,听闻李大学士的千金如今在后宫风头正盛,还怀上了龙嗣,这原本是举国同庆的大喜事,可臣等以为,那欢嫔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把控尺度,对皇上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说到这儿还小心翼翼地抬首觑了眼坐在龙椅上那人的脸色。
刘弘渊面上瞧不出喜怒,刚想要启唇说些什么,就被一道暗含怒火的男声给抢先了。
只见身着暗朱色仙鹤蝙蝠纹朝服的李和安双手举于胸前,皱着眉站出来驳道:“回禀皇上,臣不同意许大人的谏言。”
刘弘渊轻挑剑眉,不可置否地倚在龙椅上,像是默许了李和安的进言。
正如女婿面对老丈人,那还能驳了其面子不成况且那许大人本就是老古董,眼睛里容不得一粒沙尘不说,只要是看见让他不喜之事,一把老骨头便直直地就往前冲,旁人是拦也拦不住。
若不是他乃先皇在世的老臣,对这承宋国的江山社稷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功劳所在,刘弘渊早就一道圣旨令他告老还乡了。
如今他在这朝堂上可谓是人人都懒得招惹的有名“刺头”。
李和安瞥了眼捋着山羊胡子的许大人,一双眼眸闪烁着冷光道:“许大人此言差矣,一来皇上乃我承宋国开国以来的难得一见的明君,怎么会因为后宫一个小小的妃嫔就迷乱了心神许大人这是对皇上的恶意揣测,实乃大不敬也,二来那欢嫔娘娘是微臣的嫡亲闺女,自幼便习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微臣也一直兢兢业业地教诲着她,在别的方面不敢保证,若是论品行,微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不会做出这般大不逆之事!”
说完还忍不住一拂衣袖,冷哼了一声。
许大人闻言神色一窒,一张满是褶皱的老脸上恼怒气闷交织,他颤着嗓音道:“李大人这话说的,可是要把老臣往那奸佞道路上划分呐!老臣这赤胆忠心一片,众人是看在眼里,正所谓‘忠言逆耳’,老臣也是为了皇上、为这江山社稷着想况且欢嫔娘娘是李大人的亲闺女,李大人自然是帮着其说话。”
“你!”李和安何时受过这种指责,一时间竟无言以对,气得脑子一片空白。
“许大人,既然您认为李大人这般替欢嫔娘娘说话有失公允,那微臣出来帮着说上一句,总不算是故意为之罢”站在李和安旁边久未作声的王尚书突然站了出来,神色淡定地开口道。
王尚书这一句话,在众臣心里犹如激起了一片浪花,就像是对李和安和王尚书私底下恐怕私交甚好的传言给盖了实章似的,一时间是既兴奋又心情复杂。
看来,日后这朝堂恐怕会明显分为两队,一队以兰家为首,一队则以李家、王家为首。这便涉及到众人应该如何选择的问题
倘若一个不小心站错了队,那后果将会是灭顶之灾。
众人这么思忖着,心里头不由得忐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