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墨。”刘弘渊淡淡地启唇道。
敢情这人是将她当作了一般的砚墨宫婢了霁欢听了既有些气闷又带着一丝暗喜。
气闷是缘于枕边人的他竟连自己的气味都未曾发觉,暗喜缘于她总算可以好好地戏弄一下这冰疙瘩了。
“是,皇上。”霁欢低着头,故意捏出一丝怯怯的娇软嗓音应道,一双纤纤素手乖顺地执起墨块,一下一下地缓慢在云雕砚台上研磨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悄然过去,满室寂静。只剩下簌簌地书声和窗外黄叶下的蝉鸣。
霁欢的手一直高悬着,渐渐地竟开始感觉到发酸了起来。
她委屈又无奈地偷偷瞄了眼那人,见刘弘渊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只能咬咬牙又执起墨块磨了起来,鼓着腮帮子就像是受了天大的酷刑一般。
刘弘渊笔下未停,眼角余光确实将其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唇角不由得勾了勾。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霁欢像是终于受不住了,将那墨块搁在砚台边上,轻轻地揉按着极酸的手腕。
“怎么装奴才装不下去了”
一道醇厚低沉的男声自霁欢的头顶传来。
霁欢闻言猛地一抬头,一双清凉凤眸里满是委屈:“你、你原来早就知晓......”
敢情他这是在耍弄着自己玩霁欢心里头将眼前人痛骂了无数遍,才稍稍稳住了心绪,扁着嘴立在一旁不做声。
刘弘渊已是停了笔,望着她的眸中蕴含着万千复杂情愫。
“过来。”刘弘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视线落到了她低垂的手腕上。
霁欢更是满腹委屈,干脆使起了小性子,撅着红唇不动弹。
过了半晌,刘弘渊无奈地摇摇头,终究还是服软了,站起身将她拉了过来,一把按在自己的膝上坐好,一双指节分明的大手则是动作轻柔地替她揉按着手腕。
霁欢虽面上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赌气模样,但眼角余光则是偷偷地瞥了他好几眼,发现他长睫低垂,正专注地揉着自己的手腕,刀削般分明的如玉面庞离她不过咫尺,让她一时间竟失了神。
“娇娇可是觉得好看”刘弘渊目不斜视地垂着眼,但却像是感应了一般,轻笑着道。
霁欢听了面颊微红,假模假样地咳了几声才道:“嫔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朕也以为,娇娇的确不明白。”刘弘渊眸光微闪,意有所指地道。
霁欢不由得嗔了他一眼,无奈地说道:“皇上要与嫔妾闹别扭闹到何时”
刘弘渊不语,只是神色郁郁。
这榆木疙瘩,竟如此记仇不成不就是答应了他要回宫,最后却寻了个大家都接受却唯独瞒骗不了他的理由延迟了么怎的都过了一个月了还记着......
况且她又不是故意拖延回宫的日期,是因为府里头实在是危机四伏,让她无法安心地回去。
如是腹诽着,霁欢不禁叹息了声,软下嗓音道:“是嫔妾不好,不应该这么晚才回来。”
“朕还以为,娇娇当真是乐不思蜀了。”刘弘渊动作未停,但这一番话里明显是带着讽刺。
霁欢怔了怔,顿时被铺天盖地的委屈给将整个人淹没了,她一双似水美目里噙满了晶莹,哽咽着道:“皇上当真如此想嫔妾”
“哭什么”刘弘渊听出了她的哭腔,心里头不由得一痛,抬眸看向她,忍不住用指尖拂去了她眼角的湿润,声音也跟着放缓了不少。
霁欢听出了他的退让,心尖上的纷乱情绪更是无限扩散,红着鼻尖将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声音软糯糯地道:“皇上定也是放心不下嫔妾的是不是若非如此,怎会让胡御医连夜便出了宫城来到大学士府,给嫔妾的胞弟看病又怎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