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着地龙的内屋里此时响起一道焦急万分的女声。
“这下可如何是好”宁氏坐立不安地坐在紫檀软炕上,一双涂满蔻丹的手绞着帕子咕哝着。
吴氏半阖着眼斜卧在雕花海棠式贵妃榻上,老神在在地淡声开口道:“急什么妹妹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沉住气。”
“你倒是说得轻巧,那李霁欢可是将石榴那个贱婢给救回来了!若是等她醒了将真相说出来咱们可就全完了。”宁氏咬着唇恨恨地道。
吴氏示意旁边服侍的婢子将那搁在炕几上温好的莲子羹端过来,不紧不慢地拢了拢身上披着的锦袄,道:“那便让她再也醒不过来不就好了。”
她那轻若鸿毛的语气却同时让在场的宁氏与服侍婢子都不由得心头一颤,特别是宁氏,她犹疑地望了眼此刻闭目养神中的吴氏,试探性地问道:“吴姐姐可是已经有了法子”
“法子嘛”吴氏翘着兰花指舀起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许是那清甜正合她意,又许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她唇角扬起一抹诡异的弧度道:“总是有的,到时候你就等着瞧罢。”
宁氏看着她还依旧娇如春花的面庞,心里不寒而栗:若说是府上谁最清楚地知晓吴氏是个怎样的人,非与她斗智斗勇多年的自己莫属,若不是这次事出有因,她定不会去招惹这么一条吐着毒液的眼镜蛇,毕竟没有人会想有一个心机深沉不说,还满肚子阴谋诡计的人在身边
“那妹妹我便放心了,毕竟吴姐姐办事稳妥是众所周知的。”宁氏讪讪地笑了笑,将衣裳的褶皱理了理,站起身来,“时候也不早了,妹妹便不打扰姐姐歇息了。”
说完便笑着告退。
待宁氏走了之后,那贴身婢子才忍不住小声地朝吴氏道:“夫人,这样轻易地说与三姨娘听,您就不怕她会泄露出去吗”
“怕什么,如今我们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能暂时同生共死了。”吴氏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欢亭。
“小姐,夜深了,您先去歇息罢,石榴这里紫菱守着就好”紫菱心疼地望着坐在紫檀雕漆书案前,借着昏暗烛光看书的自家小姐,轻声道。
霁欢支着粉腮翻了几页书,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摇摇头:“无妨,不过是几个时辰,我还能撑得下去,今夜实在是关键得很,容不得有一丝错漏。”
“那怎么行呀,这起码也得熬个三四个时辰哩,小姐您本来的身子骨便弱,若是经过这一夜未眠熬坏了可怎么办!”紫菱闻言心急如焚地上前两步,不由分说地将她手里的书抽走,“这样罢,咱们折中一下,紫菱给您收拾床被褥放在这儿,您就在这儿隔壁的贵妃榻上将就一晚,也好过枯坐在那儿看书呀”
霁欢无奈地看着自家丫鬟叉着腰对她“大呼小叫”,心知若是再争辩下去自己也会落得个双手投降的下场,还不如早早就妥协:“行行行,都依你,那我便去隔壁歇个把时辰,你若是在这儿守累了便到里头去唤我,我就接替你。”
紫菱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将她搀起往隔着珠帘的隔间走去。
“你可千万要守好了,”紫菱在给她掖好被角时,霁欢仍然不放心地嘱咐她一句,“成败就在今夜了。”
紫菱哭笑不得地再三保证道:“小姐您就放一万个心罢,紫菱哪也不去,保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不知怎的,我这心老是觉得不踏实”霁欢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就是心里有些慌,右眼皮也时不时跳一跳。
&n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