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
天刚蒙蒙亮。
淡青色的天此时还寥寥挂着几颗残星。
再往远处望去,已渐渐进入破晓,天微微呈现出乳白色,天际间生出的绚丽朝霞好似一匹华丽的锦缎,漫染笼罩着整片天。
再有一个时辰天就大亮了,下人们也会开始打扫院子和准备膳食,开始新的一天。
霁欢轻手轻脚地从偏僻的侧门溜进府里,极小心地猫着身子越过坐在侧门口偏头打着瞌睡的守门仆役,再穿过长长的曲廊,回到自己的闺房处将那套男士衣袍换下并仔细收好,最后通过一条清幽僻静的小径,才回到了祠堂。
她先是谨慎地躲在离祠堂不远处的拱形石门后,探出个脑袋眺望了两眼,瞧到那守门的婢子依旧还在酣睡,才稍松懈了口气,屏住呼吸继续迈着极轻的步子走向祠堂,不知道的倘若瞧见她蹑手蹑脚的背影还以为李府进了小贼哩……
当她的小手已经放在了祠堂紧闭的大门上,刚准备要推开时,那原本靠在柱子上睡着的婢子突然迷迷瞪瞪地睁开了眼,望着那看起来颇有些鬼祟的背影,道:“是谁”
霁欢闻言身子一僵,放在门上的手也跟着抖了抖,心里暗叫不好:就差最后一步……
微咳了一声,她一脸不满地转过身,挑眉斥道:“是我。怎么,本小姐在祠堂里熬了一夜想要去小解都不行了”
那婢子睡意顿消,慌忙地跪下来唯唯诺诺地低应着:“是……小的不敢。”
霁欢见状心里才松了口气,面上依旧是故作刁蛮地冷哼了声:“算了,本小姐突然又不想去了。”
说完便光明正大地推开那扇木门,闪身进去,而后重重地阖上了。
这整一个动作流畅异常,可谓是一气呵成。
只留下门外跪着的婢子感慨着这大小姐怎的如此喜怒无常……
殊不知屋内的霁欢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又有几分窃喜。
好险……若是被那守门的婢子发现自己偷偷溜出去了一夜才回来,定会禀报爹爹,那到时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她暗吸了一口气,又回到了老位置——角落的蒲团上坐下。
霁欢疲惫地倚靠在墙角,半阖着眼,望着房梁上的一张细密的蜘蛛网出神。
昨夜就像一场虚幻的梦,谁能想到前几个时辰她还在纸醉金迷的烟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