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馆,乡绅名流不屑于此喝茶,来者都是富不算富穷不算穷,有些清闲,有些风雅,或是手中玩着铁核桃,或是手中拎着鸟笼子,或是拿着一本书,在此一坐便过去大半天,为消磨时间,也为凑个热闹,所以,茶客不少。
周遭都是新来的后来的打招呼客套声,也有天南海北高谈阔论声,玉贞道:“我想往关内进购南药。”
瞬间给那些打招呼客套的和天南海北高谈阔论的声音覆盖,所幸曹天霸功夫高听力超群,还是有些吃惊:“关内正打仗呢,不太平。”
玉贞当然了解这些,道:“放心,打不到北京城。”
曹天霸蹙额:“你想去北京”
单纯为购置南药,不必跑那么远,可玉贞另有心事,本也不打算跟任何人说,鬼使神差,面对曹天霸,她只是稍作迟疑:“我家里,出事了。”
曹天霸窃以为她是指乔镇山的事,点头:“我知道,不过玉儿,事情过去这么久,你也该想开点,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玉贞摇头:“不是我爹,是我祖父。”
曹天霸愣住:“你还有祖父”
玉贞睇他一眼,他立即哈哈笑道:“你当然有祖父,不然你爹打哪儿出来的,我的意思,没听说过你祖父。”
玉贞道:“此事复杂,我只能跟你长话短说,我祖父在京城,曾是体仁阁大学士,官居一品,给人陷害,说他勾结太平军,朝廷震怒,将我祖父革职查办,还抄了家,乔家人在京城无处安身,这才来曹家堡投奔我爹,我也才知道在京城,还有祖父,还有大娘和兄弟姊妹等其他家人,我与祖父虽然从未见面,但他毕竟是我的祖父,我想我爹在九泉之下也不会放心他老人家身陷囹圄,所以我横竖是要往关内购置南药,顺便打听下祖父的事。”
曹天霸边听边若有所思,玉贞说完,他道:“依我看,你先把药房的买卖开张。”
玉贞有些犹豫:“可我没有南药。”
曹天霸道:“不是非得南药才能治病,再说,曹家堡哪家药房有南药呢。”
玉贞眸色一暗,心意沉沉:“那是我爹经营药房时候的特色。”
曹天霸一改嘻哈个性,语重心长道:“玉儿啊,我知道你开铺子做生意是为了完成老东家的遗愿,亦或者说是遗恨,我觉着,只要你把生意做好了,只要能重振家业,不一定非得按照老东家经营买卖的惯例来做。”
玉贞抬眼看看他,似乎有些道理。
那大眼一忽闪,曹天霸就摸摸心口,不知为何,彼此也算熟悉,每每见到玉贞,一如初见,那怦然心动的感觉,挥之不去,他稳稳心神,继续道:“等你把南药购回来,那得猴年马月,所以你先把药房开张,因为生意都是由小做大的,谁都不能指望一口吃个胖子,至于进购南药,不宜操之过急,首先关内在打仗,你也不能说打不到北京城,一旦太平军势如破竹一举攻到北京城呢,你还是等关内太平了再去吧,你且记住,任何事都是一个道理,无法一蹴而就,就是老话说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玉贞一直在盯着他看,看得曹天霸拍着心口一笑:“你这样看着我,很容易让我想入非非。”
玉贞不理他的挑逗,表情严肃认真:“你说的头头是道,我忽然发现,你很懂经商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