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前头的敞厅内,阮致文正等着宋茂卿的到来,他心中忐忑,就怕宋茂卿提及他和宋绣程的婚事,暗自后悔,早知会有这么一桩,他就毛遂自荐给宋茂卿做向导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等敞开的门口闪现出宋茂卿的身影,即听见宋茂卿朗声大笑:“是我那贤婿来了吗”
宋茂卿曾是武官,说话便铿锵有力,阮致文只感觉整个敞厅内都回荡着他那瘆人的笑,硬着头皮迎过去:“晚生见过宋大人。”
这回,宋茂卿认真的把这个准女婿端量一番,思忖怪不得女儿芳心暗许,这年轻人果然仪表不凡,只是彼此目光对视的时候,宋茂卿发现阮致文目光飘忽,以自己阅人无数的资历,断定这个年轻人外表看着温文尔雅,其实内心极其浮躁不安定,这种人做事不执着,对感情也容易朝秦暮楚,所以,宋茂卿有些犹豫了。
然方才的话已经喊出口,又琢磨自己想在曹家堡闯出一片天地,没有靠山可不成,而他读书可以过目不忘,习武也熟知十八般兵刃,经商却是个门外汉,既然这个阮致文会做生意,两害相权,他只能顾着门庭利益,于是接着道:“昨天阮老东家托媒过来提亲,我当时是回绝了,谁让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呢,所以今日我收回昨天的话,这门亲事,你回去告诉阮老东家,我同意了。”
本以为对方会欣喜若狂呢,孰料,阮致文只微微迟疑下,便断然拒绝:“抱歉宋大人,晚生已经定亲了。”
宋茂卿一愣:“定亲了”
继而不悦:“你既然已经定亲,令尊为何还托媒来”
他和玉贞的婚事,还真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嗫嚅半晌,方道:“此是家事,不足为外人道。”
明知这一句话搪塞不过去,果然宋茂卿恼了:“既是你的家事,我不想知道,不过你已经定亲,令尊还来提亲,是令尊把婚姻大事当儿戏还是令尊根本没把我宋某人放在眼里怎么,我解甲归田了,不再是官了,你等升斗小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是不做官了,当我儿子还做官呢,且是个京官,且受老佛爷倚重,我不高兴,即是我儿子不高兴,他一句话,对付你等升斗小民,如同碾死一只蚂蚁。”
一番话说得阮致文后脖颈子冒冷风,忙屈身施礼:“宋大人,并非是家父对宋大人不尊,而是晚生这桩婚事,起起落落,实在难以启齿。”
宋茂卿仍旧冷着脸,端然往椅子上坐了,瞧了下规规矩矩站在他跟前的阮致文:“按说你的家事我不方便过问,可毕竟令尊来我府上提亲了,且我已经答应,突然说这门亲事黄了,传出去,岂不给人笑话我宋茂卿,而我女儿又如何有颜面见人,所以你倒是给我说说,你的婚事怎么个起起落落”
阮致文或许不怕宋绣程或许也不怕他宋茂卿,但不得不忌惮他那个为京官的儿子,沉吟下,只能据实相告:“晚生与表妹两情相悦,怎奈家父不同意,这桩婚事,至今不上不下的搁在那里。”
宋茂卿微眯双目,颔首道:“原来如此,不过年轻人,自古以来,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说什么与表妹两厢情愿,不就是私下相好,这是伤风败俗,不可取。”
阮致文想据理力争,宋茂卿却突然站起来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我这里还有事,我那为京官的儿子回乡祭祖,我要为他设接风宴,你和小女的婚事我和你说不着,叫你父亲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