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记画坊回到家里,已经晌午。
麦子连忙下厨做饭,玉贞来到阮氏房中。
外面冷的煞,房内也没暖和到哪里,家里的炭和劈柴都快耗尽,阮氏舍不得用,于房内裹着棉斗篷独坐在炕上,阳光从窗格子筛进来,怎奈房间太大,些微的阳光不足以取暖,她就手捧一杯白水捂着,见玉贞进来,问:“怎么去了一上午”
玉贞往她旁边坐了:“同云姐姐说话呢,好久不见,有几大车的话说。”
阮氏冷冷的哼了声:“说什么知己,自打你爹过世时她来过一次,就再没露过面,老话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而今乔家落魄了,她就唯恐避之不见,你又何必巴巴的去看她呢。”
看母亲脸色清灰,玉贞伸手摸了下炕,冰凉,道:“娘你别这样说云姐姐,她正打算来给咱们送银子呢,她一个人开着铺子,还有几个孩子需要照顾,这不没时间么。”
说这话时,突然打了个喷嚏,于是掏帕子擦口鼻,不曾想竟然把许诸葛给的那张银票带了出来,阮氏见之拾起,发现竟是五百两之多,瞬间转怒为喜:“原来那云拂衣还是个有良心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是你帮她开的那个铺子。”
玉贞见给母亲误会,便道:“这银子不是云姐姐给的。”
阮氏茫然:“不是她给的那谁给的该不会是致文致文可是说过会照顾咱们母女的。”
玉贞摇头:“也不是表哥,是我……把这宅子卖了。”
当即,阮氏傻了似的,愣愣看着她,半晌方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勃然大怒:“你把宅子卖了你这个孩子,这么大的事也不与我商量,自作主张就把宅子卖了,这宅子可是你的嫁妆,你……”
忽然发现自己失言,顿住,目光闪躲想着如何补救。
玉贞愕然:“娘你说什么你是不是答应舅舅以乔家大宅做陪嫁,舅舅才同意我和表哥的婚事”
阮氏明知女儿聪明绝顶轻易骗不了她,也还是矢口否认:“当然不是,不过你就要出嫁了,娘身无分文怎么给你打点嫁妆,所以才想把这宅子给你做嫁妆。”
玉贞缓缓摇头:“不对,舅舅的为人我了解,他无论做任何事都是无利不起早,之前就登门退婚,而你去了一趟他又登门提亲,定是你答应把乔家大宅送给他。”
阮氏不善辞令,何况面对伶牙俐齿的女儿,说不过,索性倚老卖老:“你这孩子,成天的胡乱想你舅舅,他好歹也是娘的亲哥哥,你诋毁他,就是在诋毁娘。”
玉贞脑袋一扭:“他是他你是你,你已经出嫁,你生是爹的人死是爹的鬼,你不再是阮家人。”
这一句,倒把阮氏说乐了,轻轻在她后背拍了下:“越说越不像话。”
玉贞噘着嘴:“本来就是这样的。”
面对女儿,阮氏无法真正生气,软了态度,低了声调,和颜悦色问:“你告诉娘,你把宅子卖给谁了这宅子咱不能卖,赶紧把银子还回去。”
玉贞道:“做人岂能言而无信,已经卖了。”
阮氏沉下脸:“你可真是不让娘省心,再说你把宅子卖了,咱们住哪里还没到你和致文的婚期呢,即使你嫁过去了,娘也想好了,不拖累你,娘就和麦子去西边那个小院子住,小是小了,横竖我和麦子两个,也足够了,我还琢磨等天稍微暖和了,就过去拾掇拾掇。”
玉贞道:“卖给翰林学院的许先生了,不过银子不能还回去,我刚好用来盘铺子开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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