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身穿乌黑篷衣,手里拎着一具尸体,挡住了莫雨晴的前路。
“别再任性了,跟我回去吧!”
跟他伟岸的身躯相比,莫雨晴显得格外娇小。听着这熟悉话音,她没有抬头,姣好面容笼满寒霜。
“滚!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这人伸手摘下篷帽,露出一副棱角分明的方正面庞,不怒而威。但更显眼的,是那一头雪白长发。
才到中年,却已白了头。
听到她的怒斥,中年男子非但没有生气,凝望向她的目光微微颤抖,反而充满怜爱。
“一把剑而已,何必冒险再找”
莫雨晴豁然抬头,眼神锋利如刀,漠然道:“李慕白,说出如此无耻的话,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李慕白闻言,闭上眼眸,面部肌肉抽搐着,似乎非常痛苦。
“对我来说,你就是这世上最重要的人。斯人已逝,咱们何必再折磨自己”
莫雨晴紧攥拳头,低着头从身旁走过,愤怒地道:“那是你的事情。以后别再来见我!”
李慕白见她要走,剑眉一挑,“你要继续去给那小子当侍女”
莫雨晴没有搭腔,只顾往前走。
李慕白转身,寒声道:“敢欺负我李慕白的女儿,都得死!”
原来这人,竟是莫雨晴的父亲!
莫雨晴骤然止步,头也不回地道:“你敢杀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李慕白凄然一笑,“难道我不杀他,你就会原谅我”
莫雨晴默不作声。
这时,一道清脆话音猝然从树林里响起。
“李叔何苦迁怒于我。凭上一辈的交情,我也不敢欺负你女儿。”
父女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少年朝这边缓缓走来。
莫雨晴神色一滞,意识到什么,慌忙说道:“任真,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她曾经对任真撒谎,说自己是孤儿,现在见任真偷听到他们的对话,她担心他更加生气,不再理她。
关心则乱,她还没意识到,任真那句话里藏着太多惊人的深意。
李慕白侧目而视,嘴角轻挑,笑容耐人寻味,“有点意思,凭这一句话,就对得起你手眼通天的名头。”
任真走到场间,隔着一小段距离,望向李慕白。黯淡月色下,两人眼里都闪烁着精光,如狼眸幽寒。
没人知道,任真此刻汗流浃背,负在身后的双手在颤抖。
这个名为李慕白的男人,给他带来的心里压力太大。但是,他不得不现身见面,豪赌一把。
“李叔应该能猜出我是谁吧”
李慕白淡漠地道:“千人千面,手眼通天……既然你以李叔相称,想来是他的儿子”
任真点头,人生中第一次向别人承认自己的身份。
“李叔侠行天下,于情于理,都不会杀我。”
李慕白嗤然一笑,“就因为跟任天行的交情,我就该放任你祸乱南北,颠覆天下”
任真默不作声。
李慕白说道:“任真,小孩子的把戏,上不了你李叔的台面。看在故人面子上,今晚饶你一命,滚吧!”
他隐隐猜到任真主动前来的意图,但并不打算给后者开口的机会。
任真眉头微皱,喑哑地道:“这是诸子百家最后的机会。”
“机会”李慕白不屑一顾,不耐烦地道:“主宰朝纲,倾轧异己的机会就算不是儒家,换成别家又有何异这样的机会,我墨家不需要!”
任真打算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冷冷地道:“你是聪明人,难道还听不懂我的立场趁我还没反悔,赶紧滚!”
任真叹了口气,“如果这就是所谓的兼爱非攻,那么墨家在你手上变成一盘散沙,还真不是因为丢失巨子剑的缘故……”
李慕白闻言,勃然大怒,右手一抬,竟无视了空间距离,直接一掌轰向任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