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山的隐秘处,不知何时多了无数双视线,正注视着缓步朝屋子走去的身影。
视线里太多错愕。
因为无论他们注视的身影叫无名还是叫小师祖,都无法匹配天外宫副宫主水溪口中说出的事。
但也正因如此,哪怕再多的错愕,也无法掩盖这些视线中灼人的崇拜光芒。
似乎感受到了这种灼热,他们视线中的身影停了下来。
无数脑袋连忙缩起,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嘭
旋即轻合拢。
邪天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灵茶。
灵茶很冷,寒气沁心脾,却也如冰雨般浇灭了,心中因邪月一句话而生的燥热。
试炼是试炼。
杀伐是杀伐。
试炼是不变的。
而曾走过一次试炼之地的邪天,对其就有了全面的认知。
这种认知,能让他有所准备,并针对不变的试炼,做出最佳的应对策略。
再加上他的全力以赴,这才造就了他前两关险胜庞玄、后四关惜败庞玄的惊人试炼记录。
而杀伐,是活的。
在相互间都不了解的情况下,这是最公平的较量方式。
在这种较量中,最后的结果是邪天脖颈多了一丝血线,他的拳劲也命中了庞玄的胸口。
但因破碎乱道石碎片、神魂短时间恍惚的邪天清醒过来后,就没把这结果当回事。
庞玄和水溪在切磋后说的那些话,他只隐约听进去几个字。
他所有的心神与思绪,都在回顾切磋的过程,一遍又一遍。
通过这种不断的回顾,本就短促的过程,被他凝缩成了两个字
呼吸。
他认为自己是在和庞玄的呼吸战斗。
而邪月的话,为呼吸二字做了最贴切的定义。
“原来只是他的气势啊”
这句话,算是邪天对天生道祖二字最直观的初印象。
随后,他表情木然,目光呆滞,陷入了对这初印象进一步的分析与理解当中。
射某人瞧见这表情,指着邪月的鼻子就开骂。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你这不是把他往深渊里推么”
面色有些复杂的邪月,闻言冷笑道:“我会害他”
“你这样说他如何承受得了你分明是想看他道心稀碎,修为毁于一旦”
“这个,我倒不担心。”邪月感慨。
射某日狐疑:“你还担心担心啥”
“我担心”
话音未落,邪天表情开始活动,呆滞的目光也渐渐清明。
“连他的气势都打不过,和他相比,我还差得太远”
邪月闻言,苦笑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射某人也有些转不过弯,纳闷道:“他怎么就得出自己连庞玄气势都打不过的结论”
“因为他受伤了,庞玄没有。”邪月默然回道。
“我日”射某人怔住,“庞玄虽仅仅动用了庞女一族的血脉气势,但他也没尽全力啊”
邪月幽幽一叹:“他素来习惯低估自己。”
“这算啥习惯”
射某人从骨头碎片中,幻出两颗暴突的眼珠子盯着一脸我不如庞玄的邪天,以表达自己空前的愕然。
把对手或敌人拔高。
同时不断压低自己。
通过这种方式产生的张力,是邪天一贯以来成长的动力所在。
这一次面对前所未见的,身为四分帝资、上古遗种的庞玄,他也不例外。
然后射某人就看到,叹出这句话的邪天,浑然没有什么跌落深渊、道心稀碎的表现,就跟没事似的起身走到蒲团上盘坐,闭眸几息后,进入了天一之境。
“我,日”
见此情形,射某人又幻出一个大张的嘴巴,演绎嗔目结舌四个字。
“吓到了”邪月见射日弓这表情,又唏嘘道,“这不算什么,他还因修为暴涨,屡屡感慨自己道基不够扎实,浑然无视了他修为之所以能够暴涨,全因他修为压制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