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过几步,阿左见婆子在后头远远跟着,一副不情不愿不想上前的样子。阿左心中一喜,忙忙上前一步,拿出帕子,露出里头洁白莹润的冰糖琥珀糕。笑盈盈看向萧谣:“姑娘,给。”
阿左算是瞧出来了,自家姑娘今日狠饿、特别饿。
作为一个处处为主子考虑的大丫鬟,自是要分忧解愁想法子的。
萧谣不由一窒,阿左这丫头,怎能如此作为她萧谣岂是个贪恋口腹的人
接过冰糖琥珀糕,萧谣勉强用了两块后便在阿左期盼的目光下,敛目淡言:“我不喜这味道,剩下这一块你且吃了吧。”
阿左忙喜滋滋接过,只觉得自家的姑娘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主子。
萧谣也很满意,想起上辈子那种深入骨髓、漫无边际的饿,她心中即便还残存些羞窘也随了和煦的春风裹挟花香飘散了。
不需对讨厌的人敷衍,萧谣只觉得一身轻松。此时她真想坐于秋千架上,就了阿右莹白如玉的纤手吃上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只眼下的季节不对,这愿望显还要再等等。
萧谣抿了抿唇,暗叹这人若是有两辈子没能实现的执念怎就这般的惊人。
阿右显然对萧谣主仆早早返家有些吃惊,她神色复杂至了萧谣跟前,忙扶了她,眼角余光在萧谣身后掠过。
萧谣知道阿右的心思,却没有似从前那般不喜。还柔声宽慰了句:“别急,婆婆一会儿就回。”
对自己的婢女更忠心丁婆婆这事儿,萧谣前世不是没气过。
萧谣生得绝美,在丁婆婆的悉心教导下,也很有几分才气。虽不至是名动天下的才女,至少琴棋书画还是很能上台面。只美中不足,因着自幼失枯,总有些自傲又自卑。
前世的萧谣眼馋旁人被父母奉若掌珠而她却只能同丁婆婆一道过活,还要时时看同族姐妹的白眼。对自己的境遇她也抗争过。后头更是义无反顾跟了周嬷嬷赴京将自己给作死了。
这一世,萧谣心如明镜,她只想带着阿左阿右和丁婆婆好好过日子。
萧谣抬头望天,一双妙目秋水盈盈:
贼老天,这个愿望...
萧谣迟疑地想
不过分吧!
她又看了看天,却见才还艳阳高照的天空如今却已乌云密布。
“轰隆!”
不多时,春雷阵阵,风声阵阵更有阿左惊慌失措地呼喊:“姑娘,要下雨了,快些回屋子吧!”
贼老天,
你这是何意
是默许
是明示
还是应允
萧谣深深凝视了下天边堆积更深的乌云,头也不抬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叹,幸亏没将所有愿望都说出来:譬如,她还要做一个美貌和智慧并存的姑娘,她要让族里人羡慕嫉妒丁婆婆没白养了她...
咳咳,
今日气氛不好,天时不对,还是待艳阳高照,再问苍天吧!
萧谣由着阿左将她身上的鹅黄衫裙换下,听她叽叽喳喳说话:
“姑娘,今日可有些怪呢。您看,咱们才进门时日头还那什么春光无限呢,怎这一会子就打雷下雨了”
阿左的话成功地让萧谣拿蜜饯的手抖了抖,她索性放下化皮榄,若无其事上前一把推开窗子,任由春风春雨卷起的泥土草木青涩味儿扑进屋子,腰杆笔直、仪态万方地忧心起了农事:“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这时节的雨,可不就是请也请不来的好雨!
不过,前世这时好似不曾下雨吧
如此一想,萧谣额角发涨,只觉才还诗意盎然的雨立时索然无味。她是个有奇遇之人,自不能同那些个俗人一道说一句“子不语怪力乱神”。
....毕竟她如今就有怪力不是
阿左最喜看萧谣静立成一幅美人图,只觉怎么看也看不够。阿右则泡了杯才窨的花茶就退至一旁,一时间屋子暗下,众人皆默,只留一室茶香氤氲。
阿左不由突发奇想:
“姑娘,您要不要抚琴”
萧谣觑了眼角落里落灰的绕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