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瞪了袁氏一眼,“我又没说你,碍你啥事儿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好吃懒做的恶婆娘!”
袁氏哎呦一声,“我好吃懒做我好吃懒做!这话说出去让人听听,老太太你脸红不脸红如今这个家里谁见天儿的搬着个小板凳不是坐院子里晒太阳,就是搬着小板凳儿到咱们村东头那大柳树下跟人唠嗑……说我懒!怎么不先撒泡尿照照自己!”
“翡翠!”
裴氏看了她一眼,两人经过这两年生意上的磨合,袁氏对四房夫妻倒是听话的很。
见裴氏开口,忙笑着虚打了自己一巴掌,“看我,大早上吃饭的时候说这个做什么你们都当没听见,就当我放了个屁……”
裴氏无奈的摇了摇头,袁氏嘿嘿笑了两声,三两口将一个馒头塞到嘴里,伸手就把老太太跟前的一个白面馒头给拿走了。
老太太气的脸都涨红了,“老五家的,你还有没有规矩婆婆跟前的东西你也敢抢!”
“哎呦,老太太,您意思意思得了,一直这么闹腾,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袁氏不耐烦的瞪了老太太一眼,“嫌二嫂做的饭不好吃,你回自个家去做啊,没人拦你!在别人家还这么不知足……还真当你自己是二嫂的准婆婆呢!二哥可不是你生的……”
“好了!吃个饭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苏老爷子一拍桌子,袁氏小儿子达哥儿刚端着黄瓜片儿汤凑到嘴边,被他一声吼吓的身子一哆嗦,手一松,碗啪一声落地摔了个粉碎,汤也撒了一身。
袁氏气呼呼的也拍了一把桌子,“你们两个老不死的,是谁不让谁吃饭了有本事吓唬我儿子,怎么不去管管你婆娘!挺大个人了,整日舔着脸讨人嫌,我告诉你们,二哥二嫂懒得搭理你们,三哥三嫂胆小怕事不敢怎么你们,四哥四嫂心底良善不跟你们计较,我五房可不惯着你们!这是在我二嫂家,槿姐儿的娘家!收起你们当爹当娘的撒泼样儿,想像当初那般欺负二哥二嫂,也得先问问我们五房答应不答应!”
苏老爷子气的双眼圆瞪,眼珠子几乎要暴突出去,一双枯瘦的手抖的像筛糠,指着袁氏,“你、你……老五!”
苏连珠诶了一声,“爹,我们五房我媳妇儿做主,她让我往东我往东,让我往西我往西!家有贤妻夫祸少,爹,你教我的。”
苏老爷子,“……”
他什么时候教过他这个!
他教他的是男人要当的住这个家,不能让女人爬到自己头上!
苏老太太嗷呜一声,拍着大腿就开始嚎,“我的个老天爷啊,亲生儿子看着他婆娘欺负老娘,我活不下去了啊……”
“娘,您可能换个花样儿,一嚎就整这出,你不是见天跟村里那些老太太取经吗怎么没学点新鲜花样儿回来我听说朱家老太太那哭起来撒泼的本事,能连嚎上一整日,说出的话都不带重样儿的,还此次都是新鲜的,娘,你啥时候去学学,我们也好换换口味……”
“噗嗤!”袁氏拍着丈夫的肩膀哈哈大笑,“他爹,你可跟着咱四哥混出来,瞧你这损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儿,以后我可要像你学习了……”
苏连珠得意的抬了抬下巴,睨了袁氏一眼,嘿嘿笑了两声,“这说明我有慧根!”
夫妻俩旁若无人的说起话来,你戳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亲亲热热的。
苏老太太傻住了。
苏老爷子蔫儿了。
大房夫妻对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继续扒着碗里的汤泡谟。
二房苏连华与沈氏从始至终都没抬头。
三房苏连富嘴巴张了几次,都被自己女儿苏山茶拦住了,梁氏更是将头垂的低低的,咕咚咕咚的喝着汤。
四房苏连贵与裴氏看了一会儿戏,都没出声阻拦。
不是不觉得难堪,不想拦,是他们不能出声阻止,他们只要一开口,苏老爷子跟苏老太太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挨个讨伐他们,仿佛在他们眼中,在座的不是他们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而是他们的仇人。
两人拦了几次,便心灰意冷,再不管了。
如今这个家里,还真像袁氏说的,二哥二嫂懒得搭理你们,三哥三嫂胆小怕事不敢怎么他们,他们夫妻也实在不想耗费精力再做无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