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竟,原本奄奄一息的羽鸣如回光返照般骤然暴起,面怒如金刚,一爪朝着慕白的面门抓去,她俩离的太近,又事发突然,慕白只来的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绿鸲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的双眼瞬间瞪如铜铃,他只满心以为羽鸣被体内那个诡异的小人给控制了,竟要伤害慕白。
惊呼声还未宣诸于口,就见那爪擦着慕白的耳畔而过,直直的抵上身后那纸人。
原来那个被捣的只剩半截身子的纸人不知何时又重新长出个脑袋,无声无息的走到慕白身后,活灵活现的跟个真人似的。
纸人被羽鸣那爪掀飞,在空中终于发挥了它应有的特点——真的跟张纸似的飘到房梁上;嘴里还不住的发出咿咿呀呀的哀叫之声,倒像是个受了重击之人发出的哀嚎。
羽鸣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的倒在地上,慕白心里一颤,赶忙上前托住她,口里不住的问道:“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此时此刻,慕白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执念了,既然羽鸣终究是留不住的,那么就让她发挥最大的价值吧!
她尚未清醒的意识到,这一系列的事情已经唤醒了她前世部分的妖魂,诡道的千变多谋同时也意味着舍弃和无情。
可羽鸣是谁,她是活了近千年的大妖,一眼就看穿了慕白心中那揠苗助长的仇恨了,她太需要一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敌人了,她已经厌倦了在这团迷雾里撞来撞去,她需要一个清晰而又明确的目标,乃至于今后漫长的时光里,分别和痛苦都再不能打垮她。
是的,慕白知道从她下山这条路开始就充满了艰难和坎坷,可是这些她都不怕,怕的是和那些真心诚意待她的人一个个分别,被留到最后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她们承受和背负的非常人所能够想象。
羽鸣当然知道她此时的茫然,这茫然不同于在落霞镇的后山送走小六那只喜鹊的空空荡荡,而是真真切切的切肤之痛,比加诸于肉体的疼痛来的更为强烈。
可是那个人还那么强大,甚至拥有了血珠之后的他,也拥有和以前的千机大人同等的实力,羽鸣怎么忍心让慕白这么早的暴露于他眼前。
这一切都是命数吧!羽鸣长叹了一口气,并没有回答慕白的追问,而是朝向绿鸲,开口道:“这个屋里被人布了阵法,我身体里的是人蛊,这种蛊术灭绝人性,丧尽天良,元家已经不安全了,你马上带着大人离开这里,元家门口有妖族接应,届时你只需我的名号,对他们说‘重舟’二字,他们自会带你去见芳年妖君。”
这一长串的话说完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温柔的看着慕白:“大人,以后您要多加保重,除了芳年妖君和流华妖君,谁都不能信,知道吗”
慕白不肯应答,红着眸子,倔强的问道:“到底是谁”
羽鸣却不答她,自顾自的说道:“若是感觉修为到了瓶颈了,就谁也别告诉,回到极雪之巅,在那里渡过雷劫,您的妖力,才能达到顶峰。”
慕白明白:她得不到答案了!
为什么,为什么!心里的仇恨像是魔鬼一般快要将她的心给吞噬了,她埋在羽鸣胸口,无声的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