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日,春耕便要开始了,又是安家落户,又是公务,顾同知恨不得将自己劈作八瓣。好在老爷子日渐好了起来,渐渐接手了不少家事过去,才把他解放出来。
酒楼的事,顾遥一直没和顾同知说,这会儿再不说,回头就更没空了,只得硬着头皮上。
瞒着父亲做的事,甚至违背了他的忠告,不要用名声与商户有利益纠纷。顾遥不想说水至清则无鱼的话,她呢,在宋海棠,尤其是姚飞飞的洗脑下,纯粹是在给自己后路,嫡母、嫡姐到来后的后路。
她不敢说,是怕说了,顾同知直接断了她现在的路。毕竟,她刚刚得知,自己的生母不仅没有死,还另嫁他人。这种情况下,还让她厚颜无耻地百分百霸占父亲,她真心过不去。
又磨蹭半日,顾遥捧着银耳羹,去书房见顾同知,吞吞吐吐地、总算把酒楼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并主动道歉:“对不起,爹,我占了你的名声,收了姚家的银子。”
顾同知心里原本有些疙瘩的,听闻这话,忙道:“不碍的。你们原就有来往,爹的名声不过是锦上添花。”
丝毫都不责怪,顾遥哭笑不得。这要是自己真是个孩子,指定被亲爹惯坏了。
顾遥长叹一声,挨着顾同知坐下,因道:“爹,我知道你心里还是有些不舒坦的。这事吧,海棠姐姐性子如何,爹也是知道的,再不肯白占便宜的。当年弄那个启蒙书店,不过是为了贴补宋海棠一二,哪知那个书店在江南那么红火飞飞不日便要出嫁,那铺子我们已经说好,彻底归了姚家。我有爹疼,也不缺钱使,她们两个就没我好命了。酒楼,是她们的依靠。”
顿了顿,顾遥昂首笑道:“当然,酒楼也是我的依靠。不是我不信爹,而是规矩如此。祖母、母亲姐姐们来了后,爹再向先前那么偏我,就是爹的不对了。家和万事兴,旁的小事偏疼一二就罢了,银钱上,还是依着规矩更好。那酒楼——”
顾同知飞快打断:“遥遥不要说了!原本爹还怕你受不住变故,哪知你自己已经都想好了,比爹爹想得还要明白——酒楼,随你弄。”
“谢谢爹,但是,该说的还要说。”顾遥坚持着。
“酒楼我没从家里拿钱,没和爹爹要银子。至于启蒙书店,顾家没有拿钱,是女儿出了些许力,得了些许分红。唯一占着的,就是爹的名号,多同姚家要了些许银子。若有一日,酒楼的事让别个知道了,爹,你可得公平公正地说话才是。”
这,才是顾遥找顾同知交底的本意。
酒楼一事,她不会刻意提起,也不会隐瞒。之后她可以少出门,但是和宋海棠的来往少不了。不告诉顾同知,她是百口莫辩。
至于郑智入伙一事,还是不要说了。自己还小的时候,她爹就看少年不顺眼,自己现在这岁数,好比当年顾谨,到了慕少艾之际。前一段出门多,她爹那么忙,还记得给自己几眼警告。
自己如果有闺女,一定不像她爹这般小气!顾遥憋屈地想着。
见顾同知欲言又止,顾遥以为他不同意,痛快道:“爹有事直说,就是这酒楼,您要是不同意,我还一部分银子给姚家就是,我完全不参与都可以。”
这当然是假话,是顾遥想好的场面话。真到了那一步,她明面上不参与,私下里掏点私房,弄小一点,再推给到郑智头上,还是会弄的。
她如此表态,顾同知忙道:“爹无此意,你弄你的。宋海棠和姚飞飞我也都知道,无碍的。是爹有个事,要麻烦你。你三婶的意思,她要忙起来了,你两个姐妹没人管教了。你……和孟侯爷说一声,要个人来教你们姐妹规矩,可好”
顾遥瞪大了眼。
顾同知以为她不同意,忙道:“爹已应了,作为补偿,再给你二百两私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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