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士良从腰里拽出一块准备好的破包袱皮,把箱子里的簿册,拣着有用的,都拿出来,一本本摞齐用包袱皮包扎好。剩下没什么利用价值的,重新放回红漆箱。
上锁。
做这一切,只用了大约几十秒的时间。
他拎起包袱,蹑手蹑脚,走出屋外,探头朝四下打量几眼,很好,院里此时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个人影。
太好了,一切顺利。
冷士良几步窜到院角的垃圾堆旁,找出一个大号的背筐来,将包袱塞进筐子里,然后用铁锹铲了一堆乱柴垃圾,覆盖在包袱上面。
拐角处,有人影走过。
但是没人来理会冷士良这个仆役“打扫卫生”。
冷士良把背筐背在身后,提着铁锹,慢慢腾腾地走向门口,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眼角的余光,瞥着周围的动静,还好,此时的院子里安安静静,老姚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走出院门,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向街角的垃圾堆。
再见了,苏家大院。
……
提着铁锹,背着筐,冷士良在垃圾堆处根本就没停下脚步,也没东张西望,而是径直走了过来,拐过街角,加快了脚步。
避开大街,专走小胡同。
说实话,冷士良对北平的街道,并不熟悉,临到北平执行刺杀月保太郎任务之前,曾经研究过地图,但也只是重点研究南锣鼓巷那一块。
但是他记心甚好,一边想象着地图,一边门辨认路径,朝着城外的方向走去。
他穿的是一身旧伪军军服,背着个垃圾筐,一看便是个军官或机关属下的公差杂役,沿路的岗哨军警,并没有人注意他,也没人上前来盘问。
……
忽然,冷士良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此时他刚刚拐进一条小巷子,偏僻而肃静,前后看不见人影,这阵脚步声,使他登时警觉起来。
不好。
凭着职业敏感,冷士良几乎能肯定,这脚步声是冲着自己来的。坏了,遇到“尾巴”了。
不用考虑,他立刻把背筐放下,提着铁锹,迅速转过身来,果然……一个身穿黑色棉袄的年轻人,正急匆匆地朝他冲过来。
这人约有二十多岁年纪,身材不高,一张国字脸棱角分明,短粗的蚕豆眉下,是一双细眯眯的笑眼,属于那种“天生带笑”的表情。
他几步冲过来,一句话不说,伸手便去抓地上那个背筐。
冷士良一看,哇……你奶奶的,倒是识货,知道老子的背筐里有宝贝,敢情你就直接下手了,拿我当死人么他心里大怒,抡起手里的铁锹,朝着黑衣人劈头盖脸便砸下去。
那黑衣人迅速缩回了手,抬腿飞踢,直奔冷士良的手腕。
原来,黑衣人这一抓筐的动作,乃是虚招,正是吸引冷士良来攻,此时起腿,又快又猛,闪电般踢在冷士良的手臂上。
冷士良大吃一惊。
自己受过严格的特工训练,格斗功夫出众,怎么会一招便上当中招
这黑衣年轻人的身法太快了。
转身、缩身、起腿……每一个动作都是绵密紧凑,轻巧而敏捷,似蜻蜓点水,不着痕迹而力道十足,这正是高手风范。
冷士良没有躲开这一腿,手臂一痛,手里的铁锹“当啷”掉落在地上。
但是冷士良也不含糊,一招失守,并没惊慌,左拳紧接着抡起来,朝着黑衣人的脑袋打了一记“侧摆拳”,这是西洋拳击中的重拳,既直接又凶狠。
黑衣人身子侧闪。
这一闪……令冷士良不禁心里叫苦。
眼见着黑衣年轻人的腰身,就象春天的杨柳枝一样灵活,随风摇动,瞬间横移,间不容发间便避开了自己的拳击,而且显得游刃有余,随心所欲。
糟糕,这人功夫之高,只怕还在自己意料之外。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年轻黑衣人身子一旋,如同陀螺般地一转,在躲避拳击的同时,伸腿一绊,冷士良又没躲得过去,右腿被绊了一下,身子骤然失去平衡,朝着旁边摔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