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以为她是在担心着南靖言,直到百里芸清楚地听见旁边传来一人重重的咳嗽声,她下意识地回头,才发现不少官员正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这其中还夹杂着上官毅不赞同的目光。
得,百里芸眼睛一扫就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了,可她又不能出声否认,否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于是她选择默默缩回脖子,坐回位置上不乱动了。
早知道文考最后一轮比试是这样只能远远瞧着,不能说话也不能凑近去瞧的话,她就不上来了,这里坐得大都是上了年纪的男子,最小的也比上官毅小不了几岁,她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这里,既不能侧过身子找身后的丫鬟仆从说话,又不能像她面前坐着的几位官员那样同身边的人低声交谈着,先不说年龄代沟摆在那里,就算她想说也找不到什么共同啊。
无事可做,还挺无趣,百里芸勾着头,看着杯子里人的倒影,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一边是太阳底下坐着的安静的考生,一边是正在低声交谈着的众多大臣官员们,百里芸在中间坐着,思绪有些放飞。
细数起来,她还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场合,虽说不是在金鸾大殿上,但看上官毅刚刚见到她时那张脸的神情百里芸就知道,此等殊荣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到的。可是,皇帝为何偏偏要多此一举呢
就算他再欣赏她爹,再器重他,也不至于连带着她都要偏护到如此地步吧,都说树大招风,百里芸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这些入朝为官的老狐狸更是心如明镜,这皇帝的用意到底是干什么呢
百里芸咬着唇,百思不得其解,就在她吃撑之后,趴在桌子上将银碟里剩余的糕点反过来翻过去、数了又数之后,终于又听见一阵高呼。
她这才转头看去,原来监考官已经在开始收各位面前的考卷,有的人一脸泄气地盯着面前空白的桌子不语,有的人手里还紧紧攥着笔不舍得放下,也有的人在考卷被收上去的那一刻便长舒一口气,气定神闲地坐着。
监考官们将手中成摞的考卷递给皇上御前的大公公,先有皇帝一一过目后,这些考卷才会分发到各个官员手中传阅,这事自然轮不着百里芸的,等她知晓这是怎么样的规则后,她便收回了目光,将视线转到那群神情各异的公子哥儿身上。
这一看,她又见到了那位先前用莫名眼神瞧着她的男子,这人穿着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黑袍,这也难怪方才他进来时百里芸没有注意到他,南靖言向来只喜欢穿浅色的衣衫,对于那些深灰青黑颜色的衣衫,她看都不会多看两眼。
那男子就坐在南靖言的附近,隔着她有些距离,再加上两人都是
坐在最后一排,前面人挡着,后面人连个人头都见不到,百里芸也是先认出衣服才知道南靖言坐在角落里。
百里芸看他的时候,那男子正好全身放松地靠在后面那根鎏金的柱子上,一脸平静,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怎么看怎么都让人想动手招呼他,可能是百里芸的眼神太过强烈,她看了几眼之后那男人忽然偏过脸,一下子对上了她的视线。
“....额,”百里芸没想到这人的感觉竟然如此敏锐,简直不像正常人了,偷瞄别人被捉了个当场,这情况好不尴尬,但事到如今也没得其他的办法,她只得僵硬地弯弯嘴角,给他递过去一个纯洁无害的微笑。【 …最快更新】
那男子眼里的玩味更浓了。
百里芸越瞧着他就越觉得这男人身上有种很矛盾的气质,明明穿着的是最朴质最不起眼的衣衫,挽头发的也是一根普普通通的木簪,她都能察觉到从衣袖伸出的手背上生出许多皱纹和老茧,一看就是做多了事的,与旁边的南靖言那一双白皙、指节分明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可也是这样的一个人,坐在南靖言身侧却丝毫不露下风,南靖言冷淡,他便邪肆;南靖言沉默,他便炽热;这真是一个与南靖言截然不同的男人啊,百里芸心有所感,如果不是这人一直咧着嘴盯着她,让她有些不好意思,不然她还真舍不得移开视线。
忽然,一只宽大的白色锦云衣袖挡在了那男人面前,正好让百里芸看不到他。
她暗道一声不好,下意识抬头看去,才发现南靖言正站在那男子的桌子旁边,伸出那宽大的袖袍将人挡了个结实。
南靖言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