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一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便就是再找一个让玄弋无法拒绝的理由,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今日还能说个什么来骗过玄弋。但似乎上天是听到了她的心声,到了午后,本应是每一日玄弋雷打不动的悉心照料他种植的一众花草时刻,他那高大的身影却迟迟未曾出现。
她有些许担心。
玄弋极少会出现这样的时刻,比起对外征伐,他更偏向于在自己开拓的一方净土,安静的煮茶抚琴。当他拨起第一个音符的时刻,周遭都会陷入极致的安静中。连往日喧嚣的花儿在一刻敛息凝神,目不转睛。
光华正好,绿染罗衣,一支素琴摆放在机案上,音符流水般徐徐铺开,岁月难得静止,镌刻成为记忆里永久的向往。
她私心觉得,玄弋理应如此。但却也忘记了,这换来片刻宁静所付出的代价。是檀木桌下流不尽的鲜血淋漓,琴声里百转千回的怅吟悲怜。
待到黎明初晨,她一夜未睡,瞧见身畔不知何时立了个人影。她一个激灵,连忙
抖擞精神,玄弋执了一只小壶,准备浇水,瞧见她望着他,道:“怎么,今天这么早倒是一大奇事。”
她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紧,对于他的调侃也没有像是往常一样嘴皮利落的回敬,而是安静了片刻,才将目光从他的衣服上移开。
她轻声的问:“疼吗”
玄弋怔了怔,道:“不疼。”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你把左胳膊举起来给我看。”
玄弋捏着水壶的指尖有些泛白,但还是表情平静的依言伸出来了手臂,长袍之下的露出半截白色的绷带,看起来已经做过了简单的处理,但鲜血还是渗了出来,而被挡住的部分,又会受到了怎样的伤。她已经不敢去想。
她觉得没来由的心里一痛,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自己身上生生扯下一枚叶子,将它举在眼前道:“这个,请你收下,希望可以起到一点作用……”
她记得曾经有人说过,有的花草可以入药,茎叶也是治疗跌打肿痛,止血生肌的利器。她不晓得自己是否有那个功效,但若是真的可以为他减轻半分的痛苦,她也是心甘情愿的。
玄弋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淡笑。
真正有效的,其实是根茎以及花瓣,晒干研磨后,外敷可以治疗肿痛,内服则可以清热利湿,安神助眠。而这素白的叶子,偏是这药材浑身上下最鸡肋的地方。
但是,枉费他特意的褪去被血浸透的外袍,不过是今日换了个手执壶罢了,便被她敏锐的感知到了伤口,更甚一步,居然甘愿奉献自身,为他疗伤止痛。
这朵与众不同的缇娜花,果真是相当有趣。
玄弋从她手里接过叶片,骨肉分离的痛也掩盖不了她
内心泛起丝丝的甜蜜。玄弋把叶片郑重其事的收到衣襟内,道:“你今自断一臂,损了不少修为,即日起,我劝你便别再想离开这处了。”
“……”
“……”
“我后悔了,您能把叶子还给我吗……”
玄弋的伤势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未出几日,左臂便活动自如,这与她整日对着玄弋苦口婆心劝说定时更换绷带,餐后药物调理,静心修养生息分不开关系。玄弋并非冲动的人,相反倒是极为理性,因此对他有利的话他也难得的听从。然而战乱期间何人敢讲岁月安好,左臂好了些后,玄弋再次被征召,作为第一战斗力迅速的投入了战场。
大逃离作战失败,她极为纠结,一方面很想离开这里,而另一方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