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今日借我们夫妻二人的银子,我一定会想办法尽快还您的,您要是方便的话,可否告知家住何处,手上一旦有钱了,我就马上给您送去。”
暮清妍摆了摆手,“举手之劳而已,而且这钱也不算多,你不必放在心上,好好照顾你家男人才是正理。”
“那怎么能成,相公常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夫妻与夫人素未平生,不能平白受了您这么大的恩惠。”
暮清妍闻言,倒是转头看了那妇人好一会儿,又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男人。
“听你这说话的方式,像是也读过书的,这京城遍地都是机会,但凡有点学问,在城里找个能养活自己的活计,并不算难事,你们夫妻为什么都要离群索居,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妇人看了一眼暮清妍,又转头看向床上的男人。
“夫人您说笑了,我是个不祥之人,大家躲着我还来不及呢,又有谁愿意教我读书识字,会的这么些东西,也是认识我家相公之后,他一点一点的教我的,至于为什么住在这里,一个是这里靠山,上山打猎砍树枝比较方便,另外一个也是不想让人再用异样的眼光看我,相公说,等哪一天,我不再在意他人眼光的时候,他就带我回京城去住。”
说到这,妇人低垂着头,偷偷的抹起了眼泪。
“现在想想,相公会受这么严重的伤,都是我害的,我要是能早日放下心结,早点和相公搬到城里去住,找个安安稳稳的营生,相公也不会变成这样,我果然是个不祥的人,一出生就克死了父母兄弟,现在竟然还克的相公这般。”
暮清妍微微皱了皱眉,看来这妇人背着这样的名声,从小到大没少受人欺负,要不然也不会落下这么一个心结,连进城与人相处都不敢。
想起那日在街头看到这妇人时,她也是一直低垂着头,不敢与人说话,正是因为如此,那日她才会日上三竿了,还一笔生意都没做成。
现在想来,这妇人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有些害怕与人接触。
暮清妍看着这妇人,心中叹息,却并没有开口劝慰什么,这么多年的心结,也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劝慰的了的。
“照你这么说,你相公的学问应该也不错,就没想过读书考功名”
妇人摇了要投诉,“相公说,名利场就是杀人场,人在其中,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害人和被害都寻常,他不想带着我去过这种生活,他说现在的日子是清贫一点,但至少万事由己。”
暮清妍是真的没想到,这山坳里还住着这么一个奇人,这个年代,能有这种想法的,定然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要不然绝不会有这种感悟。
“你和你相公是怎么认识的”
暮清妍有些好奇这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三年前,我在山上采摘野果,看到他躺在血泊中人事不知,但看着还有鼻息,便将他背回了家照顾,那会儿我身上也没什么钱,就将爹娘留给我的几块田地给卖了,这才筹到了请大夫的银子,他后来也不知道是从哪儿知道了这事儿,伤好之后就说要报答我,我那会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说,要是想报答的话,不如就娶了我!”
回想起往事,妇人愁容不展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笑意,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暮清妍,有些不好意思。
“我是不是很没皮没脸,一个女人,居然会说出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