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唬人,那书生不也吃……
“道长提醒的是,确实吃不得!”
没想到书生恍然大悟似的点了点头,一展袖袍,从儒衫宽大的袖口中掏出了个盘子。
只见,他之前“吃”下的东西,一样不落,全在那盘子里堆着。
一片死了也似的寂静。
白莲教的高人们个个木若呆鸡,配着一个个塞得鼓囊囊的腮帮子,看来分外滑稽。
“噗……哈哈哈!”
一直一语不发只蒙头喝酒的大胡子,耸了耸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道士赶紧递了个眼神,别忙着笑,这戏还没唱完呢。
他憋住笑,理了理嗓子。
“都说鬼吃穿用度,都是用阳间事物幻化,贫道见识浅薄……”道士就着筷子,扒拉着桌上的肉食。“书生以为这些吃食,本来面目究竟为何”
“兴许是人肉”
有人松了口气。
“还是死人肉。”
有人在干呕了。
“长了蛆、发了烂、流了脓的死人肉。”
这下,全都在扣嗓子眼了。可书生与道士一唱一和,兴致正浓,仍旧不依不饶地耍嘴皮子。
“带着尸毒。”
“吃了怎么样”
“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还好,我没吃。”
“我也没吃。”
“傻子才吃。”
“笨蛋才吃。”
两人一唱一和,心满意得地相互敬了一杯,浑然不顾二十几号人正扣着嗓子眼,眼泪鼻涕一并涌出,却死活吐不出东西。一时间,干呕声不绝于耳,连优伶的弹唱声都给压住了。
许久才缓过劲儿,但是,道士又说了声。
“且慢。”
白莲教众人闻声打了个颤。
“菜吃不得,这酒还能喝么”
众人齐齐盯着酒杯子,书生嘿嘿一笑。
“道长多虑了,若是有毒,咱们三人先前喝了许多,早发作了。”
这话入了耳朵,白莲教众人稍稍安心,却也不敢全然相信。这次不看书生了,这厮会戏法,焉坏得很。改盯着道士和大胡子,眼瞅着两人真真切切把酒杯挨上了嘴,又明明白白瞧见了喉头滚动。
一个个这才抄起酒水往肚皮里灌。先前一番干呕,是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虽然并无什么生理反应,但总有些心理阴影,杯酒下肚才好受一些。
就连白莲左使也是面色铁青,勉力维持着从容不迫的风度,斟了酒,才嘬了半杯。
“哐。”
那可恶的道士又敲起了筷子。
“慢着,还是不对。”
“怎么说”
“咱们这酒好像是自个儿带的。”
“也对。”
“那店里上酒是啥”
“兴许是蛤蟆尿。”
“吃了怎么样”
“肠穿肚烂,一命呜呼。”
“还好我没喝。”
“我也没喝。”
“蠢材才喝。”
“傻瓜才喝。”
………………
“你娘咧!”
白莲教这帮人都是绿林里的豪杰,哪个没个几分脾气,这三番两次的洗涮,哪里还忍耐得住。立时有人操着污言秽语拍案而起,只是一旁的店家把目光幽幽往这边一递,那火气便被这一盆冷水浇灭,讪讪又坐了回去。
就连白莲左使也是气急,那点儿刻意维持的风度也不见了踪影,陶制的酒杯在他手里粉身碎骨,锋利的碎片刺破手掌,混着嫣红的酒水洒了一地。
他死死盯着三人。
“几位还有什么见教,不妨一并拿出来!”
虽然对方已经气急败坏,但三人,尤其是书生不是什么见好就收的主。
“见教不敢当,不过鄙人还真有……”
“怎么”
话没说完,白莲左使目露寒光,语气不善地出口打断。
“菜不能吃,酒不能喝,难不成这凳子也坐不得!”
“哪里的话”
书生笑呵呵摆了摆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