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远郊,荒村附近。
三辆汽车碾压着坑坑洼洼的泥水路,摇摇晃晃如同跳舞一般,行驶到了一个小树林旁边,在那里,早早就停着三辆汽车,显然是在等待他们。
三辆汽车停了下来,从中间那辆车的前排副驾驶位置里面钻出来一个精明的胖子,他手脚麻利,跑到后面,拉开了后车门,一个稳重的师爷模样的人,便从里面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手中的雪茄,冒着缕缕青烟---手中的雪茄,就是他身份的标识,在大上海,这是大佬们出门见人的标配之一,另外两件标配,便是黑衣保镖,还有高档轿车。
此人正是张虎林身边的谋士安师爷,他戴着墨镜,看着对面的几辆车和车旁边站着的十几个精壮汉子们,含笑不语,显然在等着对方先开口。
只因为,他是青帮的前辈,对面的人虽然是苏北青帮的堂口大哥,却依然是他的晚辈,必须先向他打招呼请安的,青帮遍布天下有一百三十六路人马,但是祖传的规矩,丝毫也不能乱。
"安师爷,您老怎么亲自来了!”对面的一群汉子当中为首的一个,忽然走上前来,单腿下跪,然后起身拱手鞠躬,笑道:“你看看这怎么说的,这么豆大一点儿的买卖,怎么还敢劳烦您老人家亲自走一趟呢!!”
“刘大彪,你他妈别在这里装好人!”安师爷笑骂道:“我们连续派了两个兄弟过来,你都嫌他们身份低,不敢交易,现在我亲自来了,你如果还不满意的话,不如直接请我们龙头过来跟你聊聊!”
听到安师爷的埋怨和讽刺,苏北青帮大佬刘大彪苦笑一声,说道:“安师爷,您这就是错怪晚辈了!不是我刘大彪给这些上海师兄找麻烦,实在是因为最近的江湖的的确确是不太平;咱们交易的,又是价值连城的‘白面’,一百多根大黄鱼,可都是苏北弟兄们的血汗钱,不见正主,我们实在不敢轻易撒手的呀!!”
原来两地青帮,此刻在这里相聚,却是为了交易海洛因,而且是大批量的海洛因,怪不得安师爷这样的重磅人物,都亲自现身了---张虎林刚刚接触这种新型买卖不久,不想让那些青帮堂主们掺和此事,便只能派身边的大佬安师爷代表他出马了。
听了刘大彪这一番“表白”,安师爷不由得冷笑,他笑眯眯的看着刘大彪,道:“刘大彪,两边都是青帮人家,你也不要在这里跟我故弄玄虚,江湖怎么不太平了!你不就是在担心,我们会勾结绥靖军或者日本人,黑了你们的钱吗你放心,我会按规矩来,亲自给你们做人质,跟着你们把东西送走的!”
“安师爷,你这就是多虑了,你这样的前辈大人物,我刘大彪长了几个脑袋,敢把您当人质!细论起来,青帮的帮规,哪一条饶得
了我!”刘大彪笑道:“不如这样,咱们按老规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您随便挑一辆车几个兄弟,跟着我们的兄弟到苏州城外面我们的地盘,吃香喝辣,玩儿上几天!!到时候我们大包小包,绝不亏待他们,让他们高高兴兴回到大上海,以后逢人便夸我刘大彪做人仗义,您老看这个主意怎么样!”
“哈,都说你刘大彪脑袋里面灌着机油,一动心眼儿零件儿都咔咔作响,今天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安师爷大笑道:“算啦,你小子懂规矩,没把我当人质,我能拒绝你的这点儿要求吗张奎,你带着四个弟兄,一会儿跟刘老大走一趟,到苏北青帮的地盘里玩耍几天,放心大胆的吃喝玩乐,别给他们省钱!!”
众人哄笑起来,虽然哄笑,却也知道,张奎,就是刚才给安师爷开车门的那个人,他是张虎林的远房亲戚,在张虎林身边颇得信任,安师爷将他和四个弟兄五条性命,押给了对方,这个筹码,不能说不重的。
安师爷这边的人,都觉得这个刘大彪实在是个没见过场面的乡巴佬,双方交易数量巨大的海洛因,价值一百一十根金条,这笔钱在苏北青帮眼里确实是无比巨大;可是在财大气粗的上海青帮眼睛里,还不至于让他们违反江湖规矩,冒着与苏北青帮开战的风险,上演一出黑吃黑的好戏。
这个刘大彪,小家子气十足,先是连续两次要求上海青帮头面人物出面,他才肯交易,直到安先生这样的青帮大人物亲自现身,他才终于答应交易。虽然没有吃了熊心豹子胆,要求安先生亲自留下当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