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东来慢慢说道:“文芝,现在最关键的,是你一定要确定,自己的中统特工身份有没有暴露,你知道,本次行动,中统有二百余人被俘,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人知道你的存在……”
“我的身份,在上海只有三个人知道:陈修仁,陈忠和,还有一个潜伏在圣约翰学校的女老师,我和她是一个小组。”程文芝慢慢说道,看得出来,她的头脑逻辑性很强,否则又何以能够成为女特工呢,她的伤心并不能影响她的判断能力。
程文芝继续说道:“东来,现在两位陈长官,都已经阵亡;而那个女教师,则不属于陈修仁长官系统,只是向他们用特殊方法传递过一些情报,陈长官的部下,应该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是你的搭档,不属于上海党务委员会------也就是说,你实际上是直属于中统总部的人了”侯东来笑道:“我才知道,你程小姐的级别,居然这样高呀。”
他故意开玩笑,就是为了缓解程文芝的巨大压力和悲伤的情绪-----其实这很好理解,做为丁主任夫妇身边的一根钉子,程文芝的身份保密就成为重中之重,她自然是不可能属于上海中统的一般领导人所
指挥----实际上,一直是上海党务委员会的最高领导者在亲自掌握她的行动,先是唐仪同,后是陈修仁。可惜的是,这两位,却都在短短的时间里,先后殉国。
他不知道的却是,程文芝之所以这样伤心,并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同志们,还为了一个人------陈修仁,对于程文芝来说,他就是“特殊的那一个”。
直到这位霸道的上司英勇阵亡之后,程文芝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对他的感情,竟然绝不仅仅局限于男女肉体的快感,竟然也是真的------这种想法让她简直惊呆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同时爱上两个男人,而且爱的无法自拔--------这实在是她从来没有接触到,也没有办法解决的一个难题。
程文芝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东来,我已经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我判断,我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否则,现在我们已经被捕了-----这是一次直接针对丁某人的刺杀,气急败坏的他,此时绝对不会顾念什么‘亲情’的。如果他知道了我的真实身份,一定会请日本人将我们直接抓捕-----然后在日本审判,在日本秘密处决,不会对他丁某人造成任何不利的影响。而他和日本人,则可以随意捏造我们的死讯,来掩人耳目-------乘船落水,飞机失事,旅行意外……”
“果然是中统的大人物,你说的很有道理!不错,如果我是他,一旦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这样做的。”侯东来笑道:“日本,的确是解决我们两个的最佳场所。如果在国内的话,事情一旦暴露,他丁主任,堂堂七十六号的头把交椅,自己的侄女居然就是中统,他却丝毫没有察觉------传扬出去,这是很丢人的事情,而且,也的确很伤他们这些汉奸的‘士气’。”
“更何况,我的小姑妈,也会是他除掉我们的障碍。”程文芝道:“所以他既然没有对我们动手,还将这些事情通报给我们,就说明我的身份没有暴露------回国之后,我要和新的组织接上头,对这个双手沾满中统同志鲜血的大汉奸丁某人,来一次新的行动,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得过去!!”
侯东来微笑,忽然道:“文芝,不是我不礼貌,但我认为,你们中统,总是在过分追求一些高难度目标,什么烧毁七十六号资料库呀,什么暗杀李主任呀,现在又想直接干掉七十六号丁主任------你们总是做这样高难度的任务,成功率不高不说,一旦失败,必然遭到对方最高强度的反击,队伍的损失就必然极其惨重------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两次了,你们是该吸取教训了。”
程文芝听了侯东来这样的说法,不禁撅起了小嘴,不满意
的说道:“人各有志,不能强求------我们中统,不可能像你们军统一样,袭击一些针头线脑的次要目标,来博取名声,我们要做,就做大事,哪怕会因此而牺牲。”
她嘴上如此不满,可是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自己------她嘴上反驳侯东来,是她作为一个中统“家里人”的责任,可是她心里面,却认为侯东来说的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