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号汽车库。
“我日!”侯东来看着偌大的车库里仅剩的一辆车,不由恨声骂了句脏话:“都他妈的是王八蛋,就给老子留了一辆这个!”
其实,这是一辆好车,黑色的美国别克,车龄不超过三年,连车漆都没有擦痕的;却不知侯东来如何会这样痛恨这辆车。
高跟鞋的声音传来,张采薇慢慢从后面走了过来,不由诧异道:“侯哥,这辆车明明好好的呀,你怎么会气成这个样子渡边中尉正在外面等着我们呢,他们都已经集合好了,你快开车吧!”
七十六号的规矩,所有汽车的车钥匙都必须放在车里,便于随时展开行动,上车就走。
“八戒,你不懂。”侯东来忽然笑道:“这辆车就是李主任上次受伏击的车,李主任腿上挨了一枪,总务处的前任处长廖永靖颈骨都被打碎了,就死在这个位置上,满车厢里面都是鲜血和碎骨头碎肉。”
他指了指车里的后座右侧,恨声道:“谁他妈的也不开这辆晦气的车,却留给老子!”
听了这辆车的历史,张采薇不由瞪大了眼睛,用小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侯东来笑道:“八戒,走,我们去坐渡边的车!”
“恐怕不行,渡边中尉的车上有电台,他是绝对不会让我们一同乘坐的。”张采薇道。
侯东来心里,此时却并不像他外表那样愤怒,他的心里满是兴奋,甚至简直可以说是惊喜,他实在没想到,这辆车会留给自己,军统高层,命不该绝呀。
两人说话之间,两个日本宪兵少尉走了过来,是小野和河村,两人都是渡边手下的得力干将,每个人都杀了不下两百个中国人。
小野向侯东来轻轻一鞠躬(侯东来是少校军衔,这是日本军人的规矩),笑道:“侯先生,你们怎么还不开车”
“这辆车是上次李主任遇刺的车,”侯东来忽然指了指别克车的车顶:“小野君你看,车顶上的弹洞还没修补,那帮笨蛋只是换了玻璃。这辆车开出去,最低级别的军统特工从楼上一看也能知道是我们的车,马上就会转移,我们还是坐你们的车吧!”
“面倒な人(麻烦的支那人)!”小野都囔了一句日语,侯东来两眼茫然(他在表示自己不懂日语),道:“你说什么,小野先生”
“哈,没什么,我说侯先生心思真是缜密!”小野居然又向侯东来一鞠躬,笑道:“弹洞在哪里”
侯东来对日语“一窍不通”,而小野两人的汉语却很是流利,这也很好理解,为了征服这个国家,他们几代人,处心积虑,不知下了多少工夫。
小野如此流利的汉语,是用棍棒活活打出来的。
侯东来指了指那辆别克车顶的某个部分,道:“毛瑟98k,远程狙击:第一枪打穿车顶,
这是在校准射点;第二枪从后车窗射入,直接爆了廖处长的脖子,弹头能量巨大,接着穿入李主任的左腿。枪手一击得手,绝不打第三枪,立刻弃枪逃跑。我敢打赌,这个人一定受过德国人的培训,出自德械师。”
他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小野却早已经从旁边地上的工具箱里取出了一卷白色胶布,撕下一条,踮起脚尖来粘在了车顶弹洞上面;侯东来尴尬无比,又赶忙接过了胶布,横着又粘了一条,形成一个歪歪扭扭的十字。
他看着小野,尴尬笑道:“这样保险,不会被风吹掉,只是白色太难看了,和车漆颜色不一样啊,就没有黑色胶布吗”
“来不及找了,侯先生,咱们出发吧!”河村笑道:“回来再听你高超的痕迹学分析!”
“咱们”侯东来诧异道。
“河村来开车,你们又不知道抓捕地点。”小野笑道。
又转头向河村说道:“愚かな支那人(愚蠢的支那人)!”
河村一笑,却向侯东来说道:“小野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俊男美女,同乘一车了!”
“哈哈,八戒也算美女吗”侯东来笑道,却被张采薇狠狠掐了一把,四个人都笑着上了车,开出了车库。
侯东来后背上的冷汗,却已经将马甲都湿透了,十字,是军统站长一级才知道的紧急联络信号,意思是紧急撤离。
他进入车库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卷白色胶布,他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