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镌,这位过去的石邑县令,这两年一直是流年不利,先是陈长平这位造反派带人席卷石邑,将他一家子绑架,在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段浪流亡生涯之后,好不容易得脱虎口,这日子还没有安生地过上一年呢,一股身着黑衣的大军,再一次打破了石邑,将他一家子又给绑架了。
落入黑衣军手里的时候,柳镌当真是魂飞魄散,这一次可不会再有自己的儿子孜孜不倦地带着人去救自己了,因为柳成林此刻还远在景州呢,便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过来。
最初他以为这又是一股造反大军。
直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那是屠虎。一个曾经与他有过生意上往来的武邑人。
直到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这支黑衣军,压根儿就不是什么造反大军,而是来自武邑的李泽的军队。
李泽与自己的儿子还是有那么一点点香火情的,落在他手里,大概性命是没有问题的,也不必担心妻子女儿的清白什么的,但是现在翼州不是正在遭受朱斌朱军的大军攻击么李泽怎么还有力量反攻进德州了
柳镌想不明白。
但是有一点不可置疑的是,自己再一次做了俘虏,又要去武邑当人质了。上一次当人质给儿子惹了大麻烦,落了一个天大的把柄在李泽手中,害得自己最后不得不一次次地给李泽通风报信,让苏宁和朱军的几百精骑葬送在了大青山,这可算是第二个大把柄了,要是让朱军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会活撕了自己。
现在自己又一次落到了李泽手中,也不知还会弄出一些什么事。
柳镌长吁短叹,自己在这张大网里已经越陷越深,似乎已经有拔不出来的意思了。
现在成德与横海大打出手,儿子在横海带兵,与李泽是显而易见的对手,自己现在落在对方手里,还不知又会弄出什么事来。
屠虎果然对柳氏一家人尊敬有加,当然,该做的事情,却是一点也不含糊,派了人手,将柳氏一家子通过大青山给直接弄到了武邑,柳老爷算是重走了一遍去年被陈长平押着走过的路,不同的是,上一次是被绑着,这一次却是骑马坐轿,不像囚犯,倒像是客人。
一路护送到了武邑县城之后并没有见到李泽,出面招待自己的竟然是李泽的母亲,一个雍容华贵,知书达礼,待人接物落落大方的女人。
请自己一家三口吃了一顿饭之后,便由一个大丫环安排着自己一家人住下了,这一住,便是小半个月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倒是经常进内宅去与王夫人闲聊,女儿甚至经常被留宿在后宅里,听自家老婆讲,王夫人似乎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如烟。
但柳老爷自己,可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了,一个能讲话的人也寻不到。侍候自己的丫环婆子仆人不少,但一个个跟据嘴葫芦似的,问他们话,一个个笑得跟弥勒佛似的,就是不搭腔。
三天前,这种憋闷的日子终于有了改观。
因为这所宅子里的人,突然多了起来。
一队队甲士从外面归来,喜气洋洋的回到了大宅子后面的那一排排厢房之中,随即胜利的消息便在整个宅子里传开了。
成德人打赢了。
这是柳老爷得到的一个大概的消息,但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详细情况,却仍然不明就里。
这让柳老爷心里是五味杂陈,他现在真是不知道该觉得欢喜呢还是觉得悲伤
自己是横海治下的官员,儿子更是得到了节度使的看重,说起来自己似乎应该为横海的失败而难过,但一想到横海要是赢了,只怕自己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下场不见得能好到哪里去!再者要是横海军打过来,自己名义上被搭救了,日子就能好过了朱军那个杂种一直都在为难自己,上一次还流露出了对如烟的野心,吓得自己好些天提心吊胆,勒令女儿不许踏出家门半步。
幸好有儿子撑腰,那个混蛋始终是不敢乱来。
直到昨天,他才终于见到了能说上话的人,一个瘸腿的管事,居然也是顶盔带甲的从外面归来了。卸去了盔甲,穿上了仆从的衣物,这位名叫田波的大管家,这才来见到了李家大宅里的这位特殊的客人。
“柳老爷,真是抱歉,我们公子这刚刚归来,诸事繁杂,恐怕要明天才能回家来了。”田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