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武已经丝毫不加掩饰他的野心了.我在卢龙的时候,他就杀了两个卢龙大人物啊.”屠虎摇头叹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的卢龙,已经没有第二个声音了.”
“那两个?”公孙长明有些紧张地问道.
“一个是朝廷派驻在哪里的监察御史杨子师,另一个则是莫州刺史卢毅.”屠虎道.
公孙长明身子一颤,闭上了眼睛.
“先生认得这两个人?”
公孙长明点了点头,”在卢龙的时候,这两个人算是我的朋友了,我走的时候,如果不是卢毅,或者压根儿就逃不出来,也等不来你老子派出去的人接应.他们两个,是卢龙那里对朝廷忠心耿耿的,杨子师负有监察之责,他走不了,也不能走,卢毅可以逃的,我劝过他跟我一起走,他不听,果然落到了这样的一个下场.”
李泽摇了摇头,不管这个王朝已经没落到了什么地步,昏馈到了什么地步,总是还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人,为了心头的那点信念,心甘情愿地为其尽最后一点努力,哪怕是最后自己灰飞烟灭也从不退缩半步.
对于这样的人,李泽很敬佩,很尊重,他却自问做不到.就像现在,他知道大唐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完蛋了,他想的却是跑路.现在所做的一切,不管是培养的秘营,还是想尽办法敛财,都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跑路做准备的.
公孙长明一把提起桌上的酒壶,揭开壶盖,就着壶口猛灌,酒洒将出来,顺着他的下巴,顺着他的胡须,落到衣襟之上,顷刻之间便湿了一大片.
喝得太急了,公孙长明大声呛咳起来,咚的一声,将酒壶重重地顿在桌上,火炕边上的夏荷赶紧走过去,替他轻轻地拍着后背.
李泽与屠虎都是同情地看着他,却并没有发声.
好半晌,公孙长明才低声问道:”他们的家人,有剩下的吗?”
屠虎摇头,”张仲武这个人,公孙先生应当比我们更了解,他既然下了手,又岂会留下后患,他们两个,都是满门被杀.杨子师还好一点,在长安还留下了一脉,卢毅却是举族被杀得干干净净.”
公孙长明一声长叹,仰首向天,但泪水仍然是从他坚闭着的眼睛流将出来.他猛然睁开双眼,翻身下炕,大步向外走去.
夏荷有些紧张地追了两步,李泽却冲她摇了摇头.
公孙长明就这样连鞋子都没有穿,径直走到了飘飞的大雪之中.
“相如忠烈千秋断,两星残火地炉畔。旧隐相如结袜前,对酒长歌莫长叹!”
风雪之中,飘来了公孙长明长歌之声.
屋里气氛一时之是有些压抑,直到那苍凉的歌声渐行渐远,李泽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看着屠虎道:”这么说来,那边已经公开地在厉兵秣马了.你在哪边大致打听出来了张仲武能最多集起来多少兵马吗?”
“张仲武多年以来一直便在扩军,现在他治下能集结起来的甲士,不少于三万人.真打起仗来,再全员征召,十万人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现在的关键是,他与契丹那边一直有勾结,一旦动手,必然会有契丹骑兵加入进来,这个就真不好说了.”
“三万甲士!”李泽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万甲士就是全脱产的三万职业兵,这就有些很恐怖了,自己的老爹,手下只有三千甲士,治下四个州,每个刺史最多集结起来一千甲士,满打满算,也就七千甲士.而在战场之上,决定战争走向的,永远是这些职业士兵.如果再加上有可能出现的契丹骑兵,放眼卢龙周边,李泽还真找不出谁能是他对手,除非是卢龙周边的各大节度使齐心协心,集结在一起同时向他发起进攻,但问题是,这可能吗?
谁都不想成为杨仲开的主要打击对手,谁都想让旁人先顶上去,谁都想着能不能在这一场大劫之中捞到一点好处,怎么可能万众一心去对付张仲武.
“张仲武有可能先打谁?”李泽问道,要知道,成德节度治下,与卢龙可也是接壤的.
“公子放心,张仲武不可能先打我们的,我们与卢龙接壤的地方,又同时与振武军节度使,横海军节度使治下接壤,卢龙军马想要进攻我们,就必然要进入这个狭长地段,那就很有可能遭到振武军,横海军以及我们成德军三面夹击,张仲武怎么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