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心思沉重,无法顾及儿女情长,只想着夜羽的安危,但看见轻纱妖时,他多日来的疲惫,好似都烟消云散。
握住轻纱妖手的刹那,夜无痕心中柔软正触动着。
轻歌坐在旁侧,低头喝了口茶,眉头紧紧蹙着。
夜羽想见她最后一面……
她与夜羽的交情很淡,但经历了几年的是非,得知夜羽生命垂危的那一刻,轻歌心脏骤然紧缩,一时间竟是窒息。
想来,有些羁绊,早已在无形中产生。
夜无痕看了眼轻歌,道:“夜羽当初冥顽,却也知错,你离开夜府后,夜羽经常去寺庙,一待就是几个月,说你在外颠簸,爷爷年迈,为你和爷爷祈福,儿时的事,她一直都耿耿于怀,万分愧疚,现在她药石无医,只想着在临终前,能够见见你。”
夜无痕向来不是多话之人,可他的心,隐隐作痛。
他始终无法忘记,夜羽瘦骨嶙峋,脸色苍白,她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薄被,气若游丝,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夜无痕的袖子,嘴巴一张一合,不知在说着什么。
夜无痕犹豫了会儿,凑上前,这才听清。
夜羽颤颤然的说:“轻……轻……歌。”
夜无痕问:“你想见轻歌?”
夜羽费力点头,而后昏了过去。
医师用上等药剂以及参汤给她吊命,就为了让她能活到轻歌回来。
医师说,夜羽的命,是靠她用信念撑着。
不然,早几日就归天了。
之后,夜无痕骑着烈马,一路狂奔,风驰电掣,在短时间内,赶到天地学院,跟轻歌说明此事。
“我知道了。”
轻歌淡淡的道,面无表情,看似神色如常,实则心里已经起了波澜。
不多时,扶希带着白媚儿走进来,白媚儿一脸茫然,肩上背着包袱。
“王上,要回北月吗?”白媚儿问。
“嗯。”轻歌应道:“离开北月的时候,应该就要去落花城了,时间紧迫,现在就走。”
轻歌果断起身,朝外走去。
走至轻纱妖身旁时,轻歌停下脚步,看向轻纱妖。
“轻纱,天地学院和晏院长,就交给你了。”轻歌道。
轻纱妖怔了怔,旋即点头。
夜羽是夜无痕的妹妹,夜羽出事,她也想去北月。
但,天地学院现在正是危险期,轻歌走了,晏院长病了,若连她也走了,那天地学院就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了。
轻歌此话,也是给轻纱妖一个台阶下,且让她能够安心的待在天地学院。
“我会打理好一切的。”轻纱妖说。
轻歌伸出手,极为郑重地拍了拍轻纱妖的肩膀。
“走吧。”
说罢,她往外走,跨过门槛。
万丈青阳,烈日之光,浓浓厚厚,洒落在她的身上。
像是烈火之中,怒放的红莲。
一阵热风,白发三千,飘扬如絮。
屋内几人,皆是恍惚,仿佛,她当是如此,熠熠生辉,好似悬于天际的星月,夺人眼目,正如盛放的黎明之花,永不凋零。
软靴停下,轻歌回头看向屋内,“兄长?”
夜无痕微微一笑,道:“该走了。”
夜无痕紧握住轻纱妖的手,不舍放开,他低头看着轻纱妖,皱了皱眉,“男人都是豺狼虎豹,下回多穿点,给别人看一眼都是损失。”
“知道了。”轻纱妖在夜无痕面前,难得的乖巧。
她的风格一向如此,血腥,毒辣,性感,随心所欲。
在她的眼里,男人女人,都是死人。
她的手,残忍地捏爆过一颗颗心脏,鲜血四溅的刹那,她快活着。
可夜无痕是不同的,夜无痕能让她收敛脾气,软弱无力,乖巧的像只猫儿。
夜无痕低头,在轻纱妖眉间,蜻蜓点水般,落下一吻,旋即毫不犹豫的离开。
白媚儿与扶希全都跟上。
四人一行,往天地学院的大门口走。
沿路,经过的弟子,看见轻歌时,都会停下脚步,毕恭毕敬的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