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
这可不是我要的回答!
我心中恼怒,奋力挣扎,只觉得族长的胳膊犹如藤蔓,将我牢牢缚住。他凑近了我的耳边,花白的头发拂过我的脸颊,只听他温和的声音,带着心酸:
“这是我的亏欠,除了抱抱你,我无以偿还……对不起……对不起……美意,你要好好的,你一定会好好的……”
一滴滚烫的泪水沿着我的脸颊滚落在我的颈脖中,是他的眼泪。
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身子一缩,脱离了他的桎梏,从他的双臂下钻了出来。
“喂!我敬你是忘言的族长、为人类苍生忧心,你有话好好说即可,怎么不经我同意就将我揽入怀中,真是好无礼!”我指着族长,斥道。
“美意,放下你的手指。”忘言在不远处提醒道。
放下手指我没打他就是好的,看他年岁已高,既有城府,又沉稳笃定,怎么竟有些疯癫呢
但我还是将手指放下了。因为面前这人神情太过异样,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只见他面容愁苦,神情哀伤,仿佛瞬间老了几十岁——他已经很老了,至少他的样子是我见过的人当中看上去最老的那一个。
此刻的族长似乎已经失了方寸,白发翻飞,双眼通红——他果然是哭过了——看上去又是悔恨又是亢奋,朝我伸出双手。但是,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再触到我,你的秘密和哀伤,我从来没有参与过,恕我无法感同身受。
但是,一个哭泣的、悔恨的老人面对着我,举着双手,像个无助的孩子——我心有些恻然。
真是让人受不了。我有些难过,又有些烦躁,不想再面对这种境况,转身朝忘言走去。
“美意,是血族之王做了手脚、帮你隐藏了你的真实身份,是吗”身后的族长话苍声音细微,但已足够让我听清。
我身子一震,停下了脚步。
他,一个人类的族长,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没有转身。
族长继续道:“刚才那河中的人脸怪鱼你是看到了,是不是很诧异一条河中的鱼都生出人脸、被鲜血吸引、恨不能要吃人!但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因为两千年来,这世间万恶丛生,多少好端端的生命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就突然成妖成魔、嗜血杀戮!你知道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吗”
我没有回答。
“就是他,那个帮你隐藏了真实身份的人。”族长的声音里带着沉沉的厌恶和恐惧:“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他要将这世界拖入无底的深渊!美意,别让他得逞,别成为他的帮凶!这世界是堕入黑暗还是能够重见光明,全部都取决于你!”
“够了!”我低声断喝,打断了他。
我仍然没有回头,看着不远处的忘言。多么美好的少年,他的皮肤像蜜糖一般,他的眼睛像清泉边饮水的雄鹿,他的呼吸像夏夜凉爽的叹息。为了他的复生,我已经和圣星堡里那个活了2000多年的血族之王立下了约定。忘言他现在活生生、熠熠发光地站在我的面前。血族之王对我的承诺,他做到了,接下来,是我实现诺言的时候了,其他的,别往我身上压担子了,我一个酣睡了十六年的巫影族,有什么资格、什么能耐一力承担这世界的复兴或沉沦!
“对不起,我注定会让你失望。”我还是转过身,面对着族长,不管他说话是如何的遮遮掩掩,接下来的话我还是想跟他当面说清:“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就不要强迫我站在你人类的立场去颠覆这个世界,再说,就算我愿意,我也力有不逮……”
“别跟我说什么‘立场’!”族长双目如电,恶狠狠地说:“若非要谈立场,那你美意自然要站在‘人类’和‘巫影族’的立场上!你要弃人类和巫影族不顾,去和那万恶的血族一条阵线吗!”
“我不是要弃谁,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一夜之间突然从一个人类变成了一个巫影族;我也不懂什么是‘阵线’,”看着他气焰高涨,我的声音反而低沉下来:“我更不明白你们对我争来夺去、到底是看中了我哪一点我只知道忘言不能死,他的生命对我很重要。为了他的生命,我与血族之王立下约定,接下来我就要去一一完成,拯救这个世界……我真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