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什么了”我的心忽一下提了起来。
“我和妹妹被带进这里的时候,我还心存幻想,以为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但迅速就明白过来,根本不是!我和妹妹被分开囚禁,开始一段时间我还能听到妹妹哭泣的声音,但没过多久,就听不到了。”谈冰声音低沉道。
寄城张嘴,仿佛想要提醒谈冰什么,龙戒轻轻摇了摇头。
“从我进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再也没有见过还琴!”谈冰声音突然拔高,听上去甚是凄厉:“她到底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那些蜘蛛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
蛛儿站在我身边,垂下眼皮,面无表情。
我虽然心急如焚,但知道无论如何都应该让谈冰把她想说的话说完。
“我所在的那间囚室,有二十个人,看上去几乎都是少男少女。彼此不识。但从迷惑不解到茫然无措、从盲目自信到崩溃绝望,大家的心路历程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当我们再也记不住日期、过着没日没夜没有明天的日子时,所有人的心里防线终于崩塌了,开始随时随地做噩梦”谈冰的声音里带着恐惧和彻骨的冷意。
我不敢看她的眼睛。
之前我还惊诧为什么她有那样一双大得离谱的眼睛,原来是因为里面盛了太多的惊惧、痛苦和恨意。
“你们能想象吗”谈冰突然将她的脸凑近我,我再是镇定,还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那是真正的人间地狱!你若睡着了,就是噩梦连连你若是醒着,就会看到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正在做噩梦!他们面孔狰狞、咬牙切齿,或者喃喃自语,或者惊叫出声,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暗中就会伸过来一只痉挛的手爪,将你死死拽紧!”谈冰瞪着我,两只眼睛像是从噩梦本梦中逃出来的两只苍灰的手掌,拼命拽着我,想让我带她逃离!
魇君,魇君,你是不是真的藏身在我们脚下的这片雪魇湖里你能不能听见谈冰的控诉能不能体会这些被你囚禁的人的痛苦!
我伸手掩住丝儿替我置换的左眼,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如何答应丝儿临死前对我说的“若是抓住了他,请放他一马”那句话魇君造孽至此,我怎么“放他一马”!
“我一想到还琴、我的妹妹,她就在另外一个地方、跟我一样,受着这种无穷无尽的折磨,我就我就”谈冰说了两次,没能说下去。
我们三个人,连同蛛儿,没一个出声催促。屏声静气,心有戚戚。
“我就宁可她死了吧”谈冰哀哀道:“可我真的好想找到她、带她回去她那么小、那么可爱,她的人生几乎都还没有开始”
“还琴不会死的!”我伸手掐住谈冰的肩膀,迎着她的眼睛,恶狠狠地大声道:“我们一定会找到她!带她回家!我们一定要让魇君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真的真的”谈冰望着我,泪水滚落。
我除了拼命点头,还是拼命点头。
“那囚室中并无任何异样之处。”谈冰闭了一下眼,将眼中漾着的泪水渍出,伸手擦干,枯白清瘦的脸颊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神色坚毅,像个重整旗鼓的战士。
“如果有异样,那就是我的一个噩梦。”谈冰道:“我已经不知道这么长久以来,我做了多少个噩梦,但只有一个噩梦,我会反复做,以至于我不再相信它是个梦,它一定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什么样的噩梦”龙戒出声问道。
谈冰瞪大眼睛她真的不能再瞪眼了,否则她脸上的其他五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