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是,我发现我又无法呼吸了!
再无怀疑,一切的异能都来自这件堕天赠送的长袍。
当我披它在身,深渊中如履平地、自如呼吸;当它离我而去,我只能屏住呼吸、双目浑浊、忍耐着随时会将我炸开的窒息。
我看着摊平在冰层上的长袍,张开双臂,两只手按在长袍上,身子紧紧贴了上去。
我的脸压在冰层上,大口喘息。
我终于又可以呼吸了。
我对这件淡黄色长袍带来的异能,上了瘾。
冰层之后,落英的脸忽一下凑近过来。
隔着透明的冰层,他的眼睫毛像某种带翅膀的小生物,扇动着、颤抖着,探寻这个世界,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他的脸像是被记忆冲刷过的草原,留下甜润的、湿漉漉的气息。
曾经那个傲慢冷淡的落英,仿佛隐身到了月亮的背面,我现在看到的是一个沉浸在回忆中、老成又深情的少年。
隔着冰层,我拍他的脸。
他一下子醒过神来,垂下睫毛,轻轻羞涩一笑。
再抬眼,突然,他眼光一变,盯着我的脑后。
我随着他的眼光,回过头去。
仅仅片刻功夫,那一百来号子暗色怪物已欺身近前,令人惊恐的是,它们竟然关掉了头顶的“大灯泡”——那对我们有益的光源,因为它们不需要,它们的听力已足以让它们判断猎物在哪里。
它们黑黢黢地攒动着,耐心地将范围越缩越小,而哥哥它们五条鱼,就被围在中间。
这是一个深深的水洞,入洞处,已被怪物占满,而这水洞的另一端、地道入口处,又堵上这样一座亦真亦幻的冰山——
——我贴在长袍上,感觉长袍之下的冰层仿佛在渐渐变软。
突然听到“呀!”的一声,依稀是画海的声音,只见一条黄鱼窜身而起,将一条红鱼撞翻在一边,与一个猛然发难的怪物正面杠在一起!
怪物张大了巨嘴,头顶的“灯泡”不受控制地又亮了,将它那嶙峋凶恶的牙齿照得闪闪发光!
那牙齿之间流着亮晶晶的粘液,在水里也显得那么恶心、狰狞。
它头顶的“灯泡”也照亮了它面前的寄城,寄城看上去一片黄澄澄。
怪物的巨嘴瞬间将寄城吞噬!
怪物头顶的“灯泡”随之黯灭下去。
“寄城!”我大喝一声,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子离开了贴着冰层的长袍,朝哥哥他们游了过去。
忽然一声低鸣,一条黄鱼从暗沉的水中翻身跃起,他的鱼嘴正死死咬着一个怪物的头颈!
怪物死命挣扎,“呜呜”低鸣,头顶的“灯泡”时明时灭,大嘴徒劳地一张一合,却始终无法摆脱咬着它颈部的黄鱼。
黄鱼面无表情,用嘴撕开怪物的颈部,开始吸吮从颈部渗出来的鲜血。
其他的怪物不知是听得太过入神,还是被同伴发出的痛苦嘶鸣给镇住了,居然浮在水中,一动不动!
一只手微弱地扯了扯我的胳膊,是小奈!
她勉力睁着眼,抬起手,指了指冰山。
我游窜过去——冰层已显出丝网般的裂缝!
落英垂手站立,静默不语。
我将双手按在长袍上,凝聚心神:
皆是幻境,必须打破!
手掌一阵炽热,我听到了冰层裂开时发出的“咯吱”声!
这时身后传来哥哥的大喊:“美意!如何!”
我正要应他,只觉水波汹涌,如同乌云卷来,将我往上掀腾!
回头一望,乌压压的怪物犹如发狂,头顶“灯泡”齐亮,一个挨着一个,密不透风,张着大嘴,朝着冰层涌了过来!
哥哥他们被动荡的水波卷得摇头摆尾,失去了平衡!
我贴在长袍上,大喝一声:“这边来!冰山已经开裂!大家一起使劲,撞开它!”
话音未落,只觉后背一沉,鱼、怪物,还有水波,同时压了上来。
而我的面前,“咔嚓”一声,冰山碎裂,眼前仿佛开出一条道来。
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只知道一手攥着长袍,一手拽着小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