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曜一走进后花园,便被眼前绮丽的景色所吸引,时当早春,雪消冰释,正是梅花凌雪怒放之季,满园红梅灿烂,花簇繁茂,艳如云霞,隐隐幽香,沁人心脾。
李曜和九江公主跟着柴绍行走在花间小径上,许多花枝探到路面,清风吹来,瑞雪纷洒,花瓣飘零,人间奇绝,莫过如此。
九江公主一面环望四周,一面轻声吟道:“迎春故早发,独自不疑寒。畏落众花后,无人别意看。”
李曜打趣道:“贵主兴致颇高啊,贫道还是头一次听你诵诗呢。”
九江公主吐了吐小舌头,撒娇似地嗔道:“讨厌,明真姊姊莫要取笑人家。”
听得二女聊话,走在前面柴绍放缓了脚步,侧身瞥向后方,见到红梅洒落在李曜的身上,只觉刹那间,眼前这位清丽洒脱的女冠与记忆中那道二八芳华的身影重合起来,令他一时精神恍惚,忍不住伸手轻轻拈起李曜发髻上的一朵落花。
李曜两道蛾眉登时轻轻蹙起,对她来说,这种被男人碰触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可对方毕竟是堂堂一个国公,何况她又没有发作的理由,只得扯出一丝笑容,道了声:“谢谢。”
柴绍捏转着指尖的残花,脸上挂满了惆怅:“三娘最喜红梅,我这府邸用地四町,此园独占一町有余,每逢花期,她都会来到这里赏雪看花,明真,其实你……”
他顿了一下,看向李曜的双眸,很温柔地说道:“真的很像她。”
李曜瞧见柴绍满脸柔情的模样,立时明白对方显然对她有意思了,心中不禁恶寒:“抱歉了,这位柴大将军,我可不想搞——基,真的一点都不想……”
李曜这些内心所念,当然不可能说出来,只见她扬起拂尘,自行扫去身上的花瓣,浅浅一笑,道:“柴将军谬誉了,平阳公主以开国功业流芳千古,而贫道不过是略通文武,贫道与平阳公主,犹如萤火与皓月,怎可能相提并论呢”
李曜这是故意会错话意,柴绍是个相当聪敏的人,自然看得出她在装糊涂,却也只是转过身去,苦笑了一下,继续领路前行。
过不多时,三人抵达宴赏场地,但见偌大的梅园中央,矗立着一座宽敞的石亭,皇帝李渊和他的三个儿子皆在其内,而石亭周围则分布着数十席案,此时大多数席位上,都已经坐了人,几名宫女一见有人到来,立刻细步上前迎接,李曜不等她们引领,自觉陪着九江公主走向公主命妇云集之处,却听得身后一个宫女唤道:“法师请留步。”
李曜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这宫女恭敬地行了一礼,又道:“陛下有吩咐过婢子,还请法师跟随婢子入席。”
李曜点点头,跟着这名宫女行了几步,忽然发现自己竟与柴绍一起朝石亭走去,不由一阵惊疑:“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李渊想让我坐到男人堆里不成”
行至石亭前,柴绍只拱了拱手,便径直坐了进去,随后李渊扬手一指,对正准备行礼参拜的李曜欣然道:“来来来,明真不必多礼,快些进来坐。”
李曜顺着对方所指的方位看去,就见自己的席位居然紧挨着柴绍,心中登时警觉起来。
皇帝举办的宴会,绝不可能随便安排了事,这种重要的宴会选在霍国公的府邸举行,本就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更让李曜感到心惊的是皇帝为她指定的座次。
如果连这么明显的刻意安排都看不出来,那她还真是枉活两世了。
当初她参加完年前那场“宗亲宴”之后,心里就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