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声,七月的天热得人喘不开气,乌云渐渐上来,遮挡住傍晚的太阳,可暑气还是浓重得化不开,黏腻的空气中,人们谁都不愿意在户外多呆,能躲到空调房的都躲了进去。
然而,此刻的韩桃,不仅仅是觉得热,她已经被烧成了火球,单薄的衣衫早就被烧焦,现在正燃烧着的是她的肉丨体。在这个空旷无人的郊外,韩桃无论怎么喊,都不会有人听到。
已经不能用疼痛形容,韩桃甚至嗓子已经哑了,她视线渐渐模糊,眼前的丈夫却只是淡定地看着渐渐倒下去的她,模糊中,韩桃听到丈夫嘲讽一般的笑声,他说:“既然你这么好,不如彻底成全我们,房子车子留给我们用,你好好投胎吧。”
丈夫说完,又一桶油浇到了韩桃身上,韩桃虚弱地喊了一声“啊”,便再也不动了。
韩桃死了,死得很明白,她是被杀;却也不明不白,因为她不解,一生没做过一件坏事的她就得到这样一个结局钱被弟弟全骗走,丈夫和闺蜜搞到一起选择退出却还是被活活烧死
善良了一世的韩桃,临死才念起了三个字:“我不服!”
天阴得厉害,公交车站牌前,韩桃接过父亲递过来的一叠煎饼和一大罐咸菜,说:“爸,你回去吧。”
公路坑坑洼洼的,偶尔经过的车辆也都破旧不堪,就连公交车的站牌都缺了一半,看上去有些可笑,然而韩桃却完全笑不出来,她的心硬了。
没错,上天怜见,韩桃重生了,虽不是原来的自己原来的世界,可终究她有了个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还是不杀人,因为这是底线,但是若有人敢欺负她,她一定和那人死磕到底。
所谓“人善被人欺”,古人诚不欺我,而所谓黑化,善良人被逼入绝境的黑化,才最彻底。韩桃这一世会过得比任何人都恣意,都潇洒,都爽快,当然在弄清了现状之后,韩桃还是心内微叹,这辈子怎么一开始就是这种“艰苦模式”,八十年代的中国,贫穷的父母,刁钻的弟弟,贪各种小便宜的叔婶,甚至学校班主任似乎都视她如无物,不过韩桃不急,她虽不才,却是标准学霸一名,在这个知识贫瘠的八十年代,她有的是机会让所有人刮目相看。
父亲看看韩桃,沉默地点了点头,随后左右瞅瞅,见没人后,塞了一块钱到韩桃手中,“省着点花,去了好好学习,考不上大学,也拿个高中毕业证,到时候也能找到工作。”
父亲说完转身离去,韩桃手里捏着一块钱,沉默了许久。在韩家,父亲算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然而韩桃也很清楚,父亲的好也只限于弟弟不在的时候,若是她真的和弟弟有什么冲突,父亲会和母亲一样,毫不犹豫地选择弟弟。
将那一块钱放到兜里,韩桃微微一笑,身为当年山东省的高考状元,大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手到擒来,不过在那之前,她得弄到些钱,毕竟她现在这个身体又瘦又小,明显营养不良,而她这辈子想对自己好点,无论是吃穿住行用上,还是精神上。
已经来这个世界一个月了,一个月来韩桃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了解,简单说起来,这就是八十年代的中国,这是个被称为最好的时代,也是资本大爆发的年代,但是这个年代也存在着种种弊端,不过有弊端,便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机遇,毕竟这个时代法律都还不健全,想要利用还不健全的体制捞一把,还是很容易的。
韩桃今年十七,是凤栖县高中的一名高二学生,她学习很一般,全班四十六人,她排名大概二十五左右。
原来的韩桃很自卑,而且有严重的抑郁症,据说一个月前韩桃跳楼了,随后醒来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不过韩桃知道,这所谓的变了一个人,并非无中生有,因为此韩桃真的已经非彼韩桃了。
到了凤栖高中站点,有依下车,她打着补丁的背包里,差不多放了二十个煎饼,外加一罐咸菜,而这就是她一周的食物了。
边往宿舍走,韩桃边想着怎么才能挣点钱,首先如果想做什么小生意,她必须有点基础资金,可是问家里要是不可能的了,她父亲一个月工资是十块钱,吃完用完,根本剩不下几个钱,就算能剩下,母亲和弟弟也绝不可能将钱借给她,既然如此她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八人宿舍内,韩桃住的是进门后左边靠窗那张床的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