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莲没有搭理刚下楼的姑娘,继续拉妇女,劝说她在长凳上坐下,才回过头道:
“小高,你刚才说的话我很不赞同!咱们都在妇联工作,不管是正式工,还是临时工,都是人民的公仆,都同样在为人民服务,不能因为分工不同,就否定歧视别的同志努力上进。
而且,作为妇联的工作人员,你怎么能对老百姓说出‘头白磕了’这样的话!”
云水莲话音刚落下,云裳就在一旁接话,“姑,这位姐姐说阿姨刚才的头白磕了,那阿姨跟谁磕头才不算白磕啊”
姓高的小姑娘脸色一下就白了。
这话要是让妇联的领导知道了,还不得给她扣一顶官僚主义的帽子啊!
老百姓进门办事,不能拉错人,不能磕错头,光凭这句话,她的这份工作就别想保住了。
云水莲嘴角翘了翘,悄悄斜了云裳一眼,云裳赶紧捂上嘴巴,往后退了一步,识趣地不再说话。
“小高,给这位大姐倒杯水,再到楼上请任干事下来。”
小高同志大概真被吓到了,云水莲一吩咐,赶紧到最近的办公室倒了一杯热水过来,红着脸放在不断抽泣的妇女旁边,然后转身就往楼上跑。
云裳在一旁差点露出姨母笑,听云水莲刚才说的话,小高同志应该是妇联正式员工,不然也不会一脸得意的嘲讽云水莲。
可云裳没有想到,云水莲才刚进妇联几天时间,就敢以临时工的身份跟小高同志对着来,并且言语间一点都不落下风,这就让云裳刮目相看了。
她觉得她低估了云水莲的能力,不,应该说,她低估了云水莲的成长速度。
要是让云水莲再在妇联打磨几个月,她就再也不用担心云水莲以后会在工作中吃亏了。
小高同志很快带着任干事下来了,抱着孩子的妇女看到能做主的人来了,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抽搭搭的说着自己的冤屈。
云水莲从随身带的包里掏出笔记本和钢笔,就在旁边快速做着记录,认真工作的模样,真是漂亮的让人移不开眼。
而那位刚挨了怼的小高同志,一边听着妇女的哭诉,一边一点一点挪到云水莲身后,看着笔记本上漂亮整齐的字迹,露出了艳羡的神色。
云裳见状,差点笑出声来。
这位小高同志怂萌怂萌的,还真有点二哈的特质。
估计云水莲也是摸透了她的性子,这才会在怼完之后,又毫不客气的吩咐她干活。
想明白这一点,云裳很快就收回视线,把注意力放在哭诉告状的妇女这边。
“任干事,我孝顺婆婆是应该的,可我再咋孝顺,也不能养了老人之后,再养小叔子一家子。
我男人在厂里当工人,每个月各种福利发下来,我俩闺女一口都吃不着,全送到小叔子家啦。
今儿一早我婆婆又带着带着小叔子一家过来了,逼着我出去借肉票给小叔子俩儿子补身体,吃饭的时候,小叔子一家在饭桌上大鱼大肉的吃着,我俩闺女一人啃一个黑窝窝头还挨了打,你看看……”
妇女说着,扒开怀里小女孩的头,给任干事看孩子头上的伤疤。
按妇女的说法,怀里孩子的伤还算是轻的,婆婆只是用烧火棍打了几下。
家里那个大点的女孩子,伤的更重,婆婆直接抓着孩子头往墙上撞,头上撞了个大口子,这会已经送到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