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云裳指派了活儿,云二川身上的那点不自在立刻没了,也不嚷嚷着要早点回去了。
在云老爷子的冷眼中,云二川腆着脸,硬是挤过去听他和顾时年说话。
云水莲回老云家取了几个窝窝头,拿了半颗大白菜,也顺便把老太太给云裳做的新棉鞋也带过来了。
云裳坐在炕头,脚上穿着合脚的新棉鞋,手上捏着一块面包逗栓子,听他口齿不清的叫姐姐,乐得笑个不停。
云老太太和云水莲在灶膛前忙个不停,给一家人准备晚饭。
云二川抬起头,看着云家老两口的笑脸,再看着栓子坐在炕头,笑眯眯地跟云裳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食,觉得没有李红梅,家里的气氛比往常要好上许多。
被嫌弃破坏气氛的李红梅这会儿正一个人坐在炕桌前,对着一篦子黑乎乎的窝窝头和一碗切成厚片的咸菜疙瘩生闷气。
她辛辛苦苦给一大家子做了晚饭,结果一群人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不回来吃饭了。
两个老的和云水莲不回来也就算了,结果连云二川也不回来了,连带着栓子也不给她送回来。
这一大家子六口人,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守着这冷冷清清的饭桌吃饭。
李红梅捶了捶胸口,想到云水莲刚才回来拿口粮时,明明看到她在生火做饭,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把她当成空气忽略过去的场景。
当时李红梅就有一种当年面对王寡妇时的感觉,就像胸口窝了一团火,上不来,也下下去,就横在那里,一直戳着她的心窝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传来一阵咕噜声。
李红梅回过神来,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伸手抓了一个早已没了热气的窝窝头,一边小口小口的啃着,一边抬头注意大门口的动静。
与此同时,王寡妇家的饭桌上,云裳和顾时年借口自己刚吃过玉米面糊糊,肚子还不饿,跟栓子一起分了一个三合面馒头吃,而老云家的其他人,则吃的是黑乎乎的窝窝头。
云裳也不是没有想过让老两口吃点细粮,只是用老太太的话说,她和老爷子都是土埋到半截的人啦,哪能从孩子嘴里抢食吃。
好在大铁锅炒的白菜比老云家往常用水煮的白菜味道要好,老两口哪怕是啃着窝窝头,脸上的笑意也没有淡下去过。
吃过饭,云裳把收在筐里礼物给亲手送到大家手上,又把给栓子买的麦乳精推给老太太,“奶,这麦乳精你收好了,每天早上和睡觉前给栓子冲一碗喝。”
这麦乳精交给云二川,他回去后照样要交到李红梅手上,云裳自然不乐意,哪怕李红梅不克扣栓子的吃食她也不乐意。
所以,这麦乳精还是交到老太太手里比较好。
老两口这一次终于注意到云裳没有给李红梅准备礼物了,又见云裳把给栓子买的麦乳精交到老太太手上,而不是交到云二川,心里便知道,云裳这是对李红梅不满了。
云二川也意识到这一点了,嘴巴动了动,终究没敢破坏气氛的帮李红梅说好话。
老云家的人离开后,云裳把王寡妇安置在偏屋的小炕上,回来直接瘫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不动弹了。
顾时年出去关好大门,回来上炕铺好被子,云裳顺势滚到被子上,嘴里问道,“顾二哥,村长下午怎么说的,村里大概需要多少粮食”
顾时年揪住云裳的脚丫子,手脚利索的给她脱着袜子,“各队统计下来要九千多斤,村长说了,不拘什么粮食,只要能吃就行……”
“要这么多”云裳惊了一下。“
“这些粮食不算多了,村里差不多有两百户人家,算下来每家只能分到五十斤左右。一大家子的人,五十斤粮食才能吃多久。”
“村里有的熬了。”顾时年叹了口气,“村长的意思是,咱能弄多少粮食就弄多少粮食,买粮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