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桌台上,放着几块木牌,李西来认得,是白天东瀛倭寇系在胸口,用红线穿起来的木片。
“这是扶桑神木所制,那老骨头还真舍得下血本,数百片木牌,千年灵木恐怕去了一半。”张守玄笑道,他想要开怀的笑,但是很勉强,此时此刻,能笑,能勾动嘴角,已经是奇迹了。
“扶桑神木”李西来拿起一片,却并没有感觉到神木有特别之处。
“那老树功在镇压邪祟,你心中并无邪念,当然感觉不出来。”
李西来心中只有纯正的信念,虽然在圣约翰口中,是恶魔,在活佛口中,是涂灰外道,但神木可没这么主观。
“真是一颗好树啊!当年老道为此,还亲赴东瀛,打算抢过来种在凶石之旁,也能让我太极门各代掌门,少受些凶石之苦,可惜那老东西非是不愿,差点被老道打死。”张守玄忍不住笑了。
当年东瀛一行,志在扶桑神木,可那是九鬼神流祖上传下来的老树,能让人取走么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终是张守玄技高一筹,却也没能取得扶桑神木,龙王已经要拼命了,再打下去,他恐怕也回不来。
笑过之后,带来一阵咳嗽,张守玄面有紫红之色,却只是干咳,苗祭祀默默抚顺其背,依旧不发一言。
“东瀛人处心积虑,看似是帮助那叛徒,实则是要灭我太极门啊!”张守玄幽幽一叹。
“张老,若不是那颗凶石……倭寇也只会趁虚而入罢了。”李西来话语顿止,若非墨缺,太极门已成昨日云烟。
“哈哈,还是西来扶我太极门于垂危之中,今番可还觉得,一块牌位重了”
李西来笑了笑,不再多说,张守玄复又闭上眼眸,良久,方才睁开,却是一问。“灭太极门,有何好处”
“东瀛相隔神州,茫茫千里,又有大海隔路,不惜大损扶桑神木,只为灭不相干的太极门,老道想不出缘由。”
张守玄似是自问自答,诚然,不论是九鬼神流,还是太极门,两方八竿子打不着,各自在一家三分地上耕耘,莫非如今九鬼神流想把手伸到神州,占据太极门山门,传下传承
可倭寇罢了,必将水土不服,灰头土脸而归,那龙王又何需耗费如此代价,折损神木,折损数百精锐
“可是为了一报张老当年抢树之仇。”李西来哈哈一笑。
“这却也合那老骨头的脾气。”张守玄也笑了。却渐渐微弱,缓慢的呼吸,每隔许久,才能续上。
“一报还一报,可惜了。”怅然一叹,张守玄声如蚊蝇。
李西来粲然一笑,伸手入怀。“张老,并不可惜,小子这有一样东西。”几人目光投来,李西来笑容更显灿烂。
正待取出,一人踉踉跄跄跌进大殿,身后跟随两名门内弟子。“真人,掌门,此人鬼鬼祟祟,不知所谓何事。”
张英合微皱眉,挥退两人,目视那人,发觉有些眼熟。“廖聪”声音中并无和气,他是庞敢伯的弟子。
廖聪嘴角苦笑,他趁黑摸来,却被人发现,不知是故意为之,又或是因为心神恍惚,不甚被发现。
凝眸一望,张真人的面容浮现于眼前,却是比师兄猜测更为不堪,廖聪不会望气,但也知道,这位老人,或许捱不过今晚。
那华贵的衣服,只是一份体面,一生或许就穿上这一次,不,应该是永远穿着。
眼中闪过一抹挣扎,指甲不觉入肉。“张真人你快走师傅他要来杀你!”廖聪一股脑说出,失却所有力气,瘫倒在地上,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他没有做错,没有违背自己的心,却愧对了师傅,愧对了自己的命。
张守玄微微一愕,微微一笑,“英合,带他下去,也带小羽和秀姐进去。”张守玄淡定自若。
“呵。”苗祭祀冷笑,张守玄面现一抹无奈。
“爹,我也不走。”苗秀摇头,张英合终是只带着廖聪回后,眨眼间又出,谨慎环视四周。
灯火泯灭,墨缺跃然于手,几人藏在殿后,唯苗祭祀陪伴,没等多久,大殿上方掉下几块砖瓦,露出一个大洞,月光洒下,映在张守玄身上,今夜分外的凉,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