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一直憋着气,就是以为仇徒比自己本事。这会儿听雷邦一分析,他倒觉得仇徒也没什么了不起。
心中疙瘩解开,他望着雷邦,摇摇头,唏嘘道:“哎呀,没想到,没想到,好你个雷邦,这脑瓜子,没白长!”说着,他招招手,“来,坐这儿,继续说。”
雷邦连忙打个揖,这才跪坐到一旁,继续道:“将军此次若退兵,难保西凉不会卷土重来,毕竟咱们不知道西凉背后还站着谁。所以,战之一,是为我孱国的安定!”
蒙勒点点头,“继续,剩下那两点是什么。”
“这第二,是为我孱国的尊严!”雷邦激昂道:“西凉人屡屡犯我边境,欺我臣民,枉顾条约。将军,不是我质疑元帅,只是他毕竟年轻,不知道这西凉人出尔反尔惯了,什么条约都没有拳头好使!”
“这点我同意。”蒙勒自是不信那西凉人会守什么条约的,哪年不抢才稀奇了。
“这战之三……其实是个私心。”
蒙勒不禁看他,“什么私心”
雷邦尴尬一笑,“不怕将军笑话,我是为军功。这样的大仗,别说几年了,就是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参与这么一场。咱们自是不比文官啊!”
蒙勒沉默着没说话。这话他可没法接,毕竟这次出征,除了仇徒这个大元帅以外,就数他最大了,他怎么着也不该是贪图军功而枉顾军民性命之人,名声——还是要的。
“我倒还好说,许多弟兄那都是在家里上过坟头祭过祖,准备以命换门楣光洁的。就这样回去,不知道的说咱们这是凯旋,那知道的,可指不定怎么在背后议论呢。昂,合着你们在城墙这露个脸,就叫建军功了”
雷邦学着嚼舌根,句句扎在蒙勒的心上。
“将军,出征一次不容易,这十万大军,还有的在路上呢,这就打道回府两手空空的回去谁面上能好看西凉这群人,许他们占我们的,我们偏不能占他们了”雷邦趁势追击道。
久久,蒙勒叹了口气,“那有什么办法,军令如山啊!”
雷邦知道蒙勒已经动了再战的心思,这便好办了,只要自己想个法子叫西凉人折回来,不怕这蒙勒不打!
如此一想,雷邦也故作无奈,重重地叹息一声。
话说这雷邦走后,蒙勒的心里就跟猫抓了似的,痒痒的,可奈何这西凉人真的一去不复返了,他就算要打,也没有名头。雷邦说的那些看似有道理,可都越不过元帅之命。
蒙勒不禁唏嘘,这雷邦要是能说动仇徒多好!
从蒙勒那里出来,雷邦就找了路子,买通了西凉的几伙匪徒,三个寨子,约莫有六七百人,也不叫他们知道彼此,便让他们分几个时辰骑着马到关口上溜达溜达,假装抢村,来人就跑,不必交手,每闹成一次就得一两黄金。
这天,凛冽的东风打着旋吹进孱国的营帐,坐在众将之中,正对帐帘的主位上的蒙勒不禁打了个哆嗦,众将纷纷躲开视线,假装没看见。
蒙勒是建兴十六年封的镇国大将军,与前丞相仇赁是一辈人,论年龄,他比仇赁还要老些,如今已经五十过半,也难怪他身子骨耐不住这边关的气候。
但蒙勒一生要强,这丑态叫人看了去,他心里没由得一阵烦躁与火气,一拍桌子站起身,“不管了!打!”
“打、打打什么啊”一个小将结巴道。
这一大早就被叫停收拾东西的事,召他们来帐中议事,却来了半天,将军兀自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抻着个脸。谁晓得一阵风吹进来,将军冷不丁来这么一句。
“这西凉欺人太甚,打打跑跑,当这儿遛狗呢!”蒙勒插着半截腰,吹胡子瞪眼地说道。
众将一听这话,面面相觑,这老将军也是气糊涂了,把自己也骂进去。
雷邦知道,蒙将军是在这儿造势呢,便不咸不淡地附和了一句:“谁说不是呢。听说最近边上的村子没少受欺负。可惜了,咱们这几万大军,本可以风风光光打个大胜仗,攻他西凉几座城的,却要撤兵了,由着人家踩到头上,心里不是滋味啊。”
旁边人一听,都纷纷有所感。
只仇徒一派的人道:“那些都是匪徒,和西凉军队可不一样。”
有人不乐意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