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不适,跟书塾这边告假了两日。可是两天后却还一直没来。我平时里帮他负责杂事,自然要上门打听。夫子家人无人应答,旁边一个邻居小声告知,说他偶然之间,瞧见季苍夫子夜里被开曲县的官兵秘密带走了。”
陶正停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后,我便着人刻意打听。才知有人举报,说夫子应了开原县的天示,是乱臣后代,有不轨之心,被带去审查。可是,一连几日过去,夫子案宗没有传出半点消息,其安危实在难测。”
他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神色担忧:“我本来准备上书开曲县县令,坦言为夫子作保——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他身边,夫子虽为人洒脱、不拘凡俗,但绝不是谋乱社稷之人。可我听茶楼有人暗中提到,天示的谣传已被呈到圣上那里。如是这样,我一个商贾之子孤身前往,说话定然毫无分量。于是,我去请求我爹,想借用他多年为商的官场关系,探探虚实,并协助夫子解除牢狱之灾。但……我爹说,这种事我们家绝对不能沾惹,不但不肯出面,甚至还把我关了起来。”
卿吟皱皱眉,理所应当道:“你爹说的没错。我们这些做生意的,家里再有钱,也不能跟权势抗争,即便是开曲县的小小县令,也得罪不起。况且,这事跟江山社稷有关,还有水中天示,哪怕是谣传,也能轻易就毁了多年家族积累。”
“你此言过于自私。”陶正脸色骤然涨红,眸中划过一丝不悦,颤抖着说道:“我自小通读圣书,学圣人礼,遵贤者言。如今师父有难,我一介学子,只明哲保身,不理不问,与那些丝毫没有启蒙开智的人有什么区别,甚至……甚至可说是个势利小人。”。
“陶正,你别激动。”我连忙安抚道:“卿吟家也是做生意的,说的也有道理。”
“哼,你现在妄自逞强,等到时候,你卷入其中,危及全家性命,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副气势。”卿吟冷嘲道。
她虽然是个富家小姐,平素里肆意妄为,但经过一年走商,心智成熟了不少,尤其是见的人情世故多了,想的也不免比只在钺氏镇钻研圣贤书的陶正更加现实。
陶正起初面上有些恼怒,额上爆出青筋,定定看着卿吟不出声,但他也不是愚昧之人,过了一会儿渐渐冷静下来,神情不定,迟疑开口:“夫子是被人诬陷,并非实罪,又怎么……怎么会连累到我们家。”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卿吟不依不饶道。
见两人僵持着,我有心缓和气氛,同时却也有事要问,便插口道:“陶正,你今日好不容易出门就来找我,可是有什么打算”
“我……”陶正张了张嘴,眸中黯淡,沮丧地垂下头去。
“我明白了。”卿吟看他这样,眼睛一转,直言问道:“你是不是想来找且歌,利用她的郡主身份增加分量,跟你一起上书去救季苍夫子”
陶正身躯微僵,应是被说中了心思。但他立刻半垂眼睑,低声道:“原是如此,可现在……就算了,我纵使力微不济,也不想连累家中和韩小姐。”
说罢,他猛地站起身来,脸上一片灰暗,“卿小姐,你也许说的没错,是我考虑不周,今日贸然叨扰,这就告辞了。”
“你等等。”我见他这颓态,有些不忍,“我没说不帮忙。”
他猛地抬头,眸中掠过一丝惊喜,但转瞬又消逝在黯淡的眸底,迟疑道:“可是……”
“且歌,这个忙你帮不了。”卿吟却丝毫不顾及陶正的感受,一把拉住我,语气坚定地说道。
我面上有些讶然,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肯定,但还是轻声提醒道:“季苍夫子也是我的老师,于情于理我也应该出手帮忙。”
“如果你以郡主身份去见县令,没准会害了夫子。”卿吟言语清晰地说道。
“为何”我和陶正俱是一惊,问道。
卿吟一撇嘴后,正色道:“你们忘了季苍夫子被扣的是什么罪名且歌的爹又是什么身份若是圣上不相信谣言那套便罢了,但凡他有一丝怀疑,且歌的爹又是国之大将,重兵在手,那季苍夫子勾结重臣,意图不轨,岂不是很容易被无中生有”
她说的话,我之前并没有想到。此时听到,却是愣在当场,后知后觉地冒出冷汗。
在场的人,没人比我清楚,当今的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