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宴见我举止随意,确实没有刻意讲究,也不多客套,点头道:“陆副将在偏院歇息,请郡主跟我来。”一边说着,一边在前面带路。
我步履匆匆紧紧跟着他,几近环绕,终于走到一个有着三间平屋的院子里。
“陆副将在屋内,这也是他平时住的地方。”他指着正中一间屋子说道,对着屋外的一个丫鬟点了一下头,那丫鬟立刻礼了一下,转身离开。
他转过头,对我解释道:“陆副将今日的药已经吃过了。我让丫鬟给您准备一些吃食,军中食物粗鄙,请郡主包涵。”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紧闭的屋门,心跳纷乱复杂,却也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意,道:“我不是先天华贵的郡主出身,而是出于将门。所将军真的不必顾忌。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可以先去看看我兄长么”
所宴立刻点头,道:“郡主自便。卑职先去安排您的住所,告退。”说罢,利落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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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院子再无他人,一瞬陷入宁静。
我凝望着屋子,深呼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疾步走上前,推开屋门。
尽管已经做了些思想准备,但门打开,一眼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静无声息地躺在床上,我还是忍不住鼻头发酸,眼眶一瞬就红了。
我压住喉头的哽咽,轻轻走了过去,跪坐在床边的脚台上静默地凝望着他。
六月末的夏季,陆青整个身躯被薄毯裹着,看不出伤势如何。他露出来的脸虽然依旧是熟悉的清俊,眉是远山横,鼻如峻岭直,但也能看出脸颊瘦了一些,肤色也不如以前般白皙如玉,更因着发烧且有伤在身的缘故,两颊微红中隐隐透出一丝铁青来。
我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目光一遍遍细细打量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就似没见过一般。不知过了多少时间,我的心随之渐渐平复,那些焦躁、担忧、对自己无能的痛苦,以及对陆青的歉疚,都被此刻的静谧缓缓带走、逐渐消弭。
他没事,真好。
我忍不住轻轻叹息了一声,只为此刻他的安全,吐出了郁结在心里好多日的那口闷气。
不知是这轻微叹息的惊扰,还是伤口突然的隐隐作疼,陆青脸上的平静突然被打破,他眉心微蹙,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然后缓缓睁开了一双修长秀致的眼眸。
我不由自主地停住了呼吸,动也不敢动地看着他。
他隐约觉察出身边有人,略略偏转了一下身子,侧头望过来,看到我的刹那,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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