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担心我背后八卦被陆青厌烦,但好在他比较大度,没多久就原谅了我的“小人行径”,待我如常。
说起来,不知是否是错觉。他依旧是淡淡的脾性,但我感觉不知何时开始,似乎对我,也同对韩二一样,眼中没有那种十分客气的疏离了。
一直碌碌无为玩到开春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平淡生活中的新鲜事。听娘说,王夫子因为老母身体不适,今年不能过来授教了。爹另请了位很有学问、常年游学的年轻夫子,但这位夫子颇有个性,声称不愿在将军府内单独授教。爹不但不恼,还十分赏识,托陆叔联系了几家大户,在镇东购下一个适宜的院落,改作公用书塾,用以夫子授课,这桩事才算定下来。
韩二知道后,很是开心,这样一来,他就能名正言顺地出府了。
“这位夫子据说三十几岁,定是一位才华横溢,风姿不凡的人。”我叹道。
“就因为他不愿意来府内单独教我们,你能想出他是什么人”韩二正乐着,听到我的判断,也忍不住白了白眼。
“你懂什么这种性格乖张的人一般都是恃才放旷。”混的久了,我对韩二讲话也随便起来,没有那么“尊敬”了。
“才华横溢可能是,风姿不凡是怎么看出来的”陆青带着疑色问道,
“有才华的人都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这种自信会感染别人,让人觉得他就是随便甩甩袖子也自有风韵……哎,你们别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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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的真面目终于在书塾开堂的一刻揭晓,竟比我想象中的还要风姿卓绝几分。
这位年轻夫子一身素净牙白袍,未正正经经地束冠,而是一只木钗简单绕起发髻,两鬓青丝垂在清俊的脸侧,薄薄的唇角微扬,似笑非笑。
一进门,我便被他随意站着便自有一番洒脱俊逸的气度吸引了,虽见惯了韩二那精致的长相,也嫉妒过陆青那如玉的清润,但算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夫子这样,相貌与气质如此脱俗的成熟男士,让我不禁想起那句“郎艳独绝,世无其二”,仿佛一个活脱脱的嵇康就在眼前。
就在我心中暗道幸亏闲的无聊跟着韩二他们一起来了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大哥,这书塾怎么还有女的”我强自拉回心神,这才发现书室内还坐着三个人。
说话的是个小男孩,约莫六七岁,穿着银色锦衣,粉雕玉琢的圆脸盘,像一只瘦版的福娃。他圆睁着两只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盯着旁边那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那少年穿着紫色锦缎,剑眉星目,面庞端正。
而在离两人较远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一身黑衣的少年,那少年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只觉身形十分瘦长。
看着“福娃”惊讶的小模样,我不由好笑,也故意扭头向韩二道:“二哥,这书塾怎么还有小孩”
韩二与我默契地一笑,故意悠悠道:“还是个挺讲究的小孩。”
“阳儿,世上五岁能出口成诗的不多,有你;世上聪敏好学的女子不少,所以碰到将军家的小姐,还有什么奇怪。”那位端正少年微笑着说,与其说是在跟弟弟解释,更像是温和反击我刚才的话。
看来这两位就是和我爹一样很赏识这位年轻夫子的茶馆商贾陶然的二子——陶正、陶阳。
见他看出了我们的身份,我正准备打个哈哈缓和一下气氛。那福娃君却一脸惊讶,道:“她是韩家小姐看上去穿的像丫鬟,我还以为爹说我们不能带丫鬟是骗人呢。”
这话听得出没有恶意,正因为如此,我们都僵住了。我默默低头看了一下自己,一身靛青色的麻衣短袄,遍身无任何饰品,唯一的一块紫狸玉佩也在外衣之下遮着。因为我平时里习惯穿的简单随便,韩二和陆青,甚至秋香也逐渐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但是此刻,面对两个锦衣少年,再看看一下穿着讲究的韩二和穿着简单但气质温润的陆青,我这……确实显得有些寒酸。
韩二此时十分不仗义地发出哈哈的笑声,道:“小妹,你这样会让人家以为我们将军府日子过得很紧凑。”
刚才还口齿伶俐的陶正也不禁有些变色,瞪了陶阳一眼,向我歉意地笑道:“小弟无心之过,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我虽觉有点不好意思,但